临清谦虚道:“靠这吃饭罢了,当不了什么。”
小厮更加钦佩了,只觉得这身份贵重人家的小厮也不好当,没有三两下子,根本混不开。
被这个话题引开,小厮也没再追问其他,等他回过神来想要毛遂自荐帮忙找马夫,已然不见身影。
临清走出知府宅院,嘴角的弧度立马变得平直。
东街街道上人来人往,出没这里的大多是有钱人的马车,亦或是帮主家出来办事的小厮。二流子和乞儿是半点不见,他们也知道哪些人得罪不起。
有银子又有善心的人是万里挑一,比起银子他们更想要命。
八仙楼位于东街的主道上,这里南面临江,客人可以一边用食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色。
主子所说的那个人很好找——
头发干黄毛燥,庭高觀突,两颊凹陷,右眉间有颗小痣,身躯黑瘦干瘪,莫约十三四岁。
这样的人有很多,但是综合起来,这个时辰,这个地点,在这里的便只有一个,可以说是鹤立鸡群。
临清过来的时候,薛怀真正在跟店里的活计拉拉扯扯,争执些什么。
“你这人真是狗眼看人低!我站在这里怎么了?这里是你家的路吗?有哪条明律不能站在这里?你是没爹娘生养吗?没管教过你不要狗仗人势吗?”少年骂骂咧咧,唾沫乱飞。
店里的伙计一脸无奈,他好声好气说了半天,怎么就变成狗眼看人低?
此人从辰时便一直站在他们店门旁,倘若光是站也没什么,他们也没这么不讲理。
可这人但凡看到衣着光鲜靓丽的客人,便贼眉鼠眼盯着人家的荷包不放,时而流露精光,时而露出不屑,还往人家的脚下啐唾沫,要不是人家气性好,又有同伴在身不好出手,按往常惯例只怕一顿好打。
能在邕州城这块大肥肉站得住脚的人,岂会是善茬子?
他也是好心,加上贵客说了几次,没曾想却被戴了个狗眼看人低的名头,还被诅咒他家人,这能忍?
伙计气恼了,喊来其他伙计将人拖向后门,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狗眼看人低。
临清在远处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着急着阻拦。
从刚才旁边围观的人口中,他明白了整个事情经过。虽然此人是主子吩咐要的人,可确实需要好好收拾收拾,不若到了主子身边,这般态度只会坏事。
跟随主子这些年,他不敢说全然了解主子的心思,却也能够揣度一二。
倘若是极为重要的人,主子不可能会将他放在马厩,可既然点名,这说明此人对主子有用,也不能太过明显叫人察觉,但修整一番还是可以。
薛怀真被揍得哭爹喊娘,这些伙计也没做得太过,只是揍了几拳叫他明白什么是口德。
等对方骂骂咧咧站起身,拾起伙计丢给他的‘被打’费用走了出来,这才装作刚到的样子。
“你可是薛怀真?”
薛怀真目光一亮,又想起他之所以挨打,都是因为那位小少爷让他站在门口等候,不免有些迁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