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于他并未有甚执念,不过是能够活得更好的载具罢了。
此番他之所以借着出宫休养的名头,正是因为宫中老人辞世前所言,他父母身亡恐怕有异。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他跟随着线索来到了邕州城。
想到那个肥头大耳,满肚民脂民膏的邕州知府,萧宴眼中一丝厌恶飞逝而过。
美食美酒再好,也是臭不可闻!
心中念想也只是一瞬,手中动作未停。倏地,萧宴在一处摆件发现了异常。
这个摆件用功粗糙,同书房内奢侈装潢格格不入,这便是最大的反常之处。
果不其然,顺着摆件的水鱼戏珠方向一拧,书柜上出现了一处暗格,里边放着一本蓝色书皮的册子——
晋元五年夏,东宫支白银百万,命吾拦截水货。
晋元五年冬,贵人寻龛盒秘术,吾心忐忑。
晋元六年夏,南疆战役险胜,晋安将军夫妇身亡,贵人薨逝!吾命之惨!
晋元六年秋……
萧宴眸色变换,胸口怒气翻腾上涌,狠狠盯着晋元六年的记载,仿佛一只蛰伏骇人的凶兽。
晋安将军夫妇……便是他的爹娘。
依册本来看,东宫贵人指的是先太子,邕州知府便是先太子隐藏在暗处的人。
当年先太子意图弑君,最后以病故处之,流言虽被掩盖,可他的旧部被连根拔起便能表明一切。
邕州知府能够存活到如今,说明没有人知道他是先太子的人。
看来他爹娘的身亡,同先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邕州知府将其记载一起,也加深了他的猜测!
萧宴将册本规整好,徐徐吐了口气,月光下的精致容颜,显得愈发孤冷难近。
彼时,一位穿着褴褛的少年从狗洞里钻出来,张望了下四周,鬼鬼祟祟朝远处偷摸寻而去。
这处宅院可真大,明明白日里已经摸好路线,可因为躲避侍卫的巡视,愣是叫他摸晕了头。
肚子传来因为饥饿发出的微鸣,少年连忙捂住肚子,仓皇间推开了一扇院门。
院内,萧宴刚处理好夜行的衣裳,正要往回走,却见院门突兀打开,一位黑瘦的少年突兀地闯了进来。
——他目光冷凝。
此人是何人?对方是恰好进来,还是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想要趁机要挟?
短短几息功夫,萧宴心思已过百转千回。
少年似乎也被他吓了一跳,萧宴顿时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看来此人应当只是恰好进来,只是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非奸即盗,也必定不是什么好人。
萧宴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加上查出了当年父母身亡有异,心情正低落,没有耐心听那些苦衷曲折。
“来人……”没等他说完,手里多了一块微凉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