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险境

他们终于突出重围,逃出酒吧,来到了大街上,呼吸到了人间的新鲜空气。

超子把严微背到了最近的医院,经过简单诊断后,医生断定她没有伤到筋骨,就是皮肉伤,只是那些大片的淤青想要消除恐怕得有些时间。简单上了药以后,严微躺在病床上,悠悠转醒,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许幼怡。

许幼怡就在她身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看见许幼怡,严微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她才感觉到浑身痛得要命,不禁皱起了眉头,咧着嘴倒吸一口凉气。

许幼怡眼眶红了,嘴里却忍不住数落她:“你活该!你怎么那么傻,要去哪种地方打拳?”

严微自知理亏,便也不争辩,转头看见铁青着脸的老虎和一脸疲惫的超子,尤其是老虎那严厉的眼神,吓得她吐了吐舌头。

“我没事。”她尝试着露出一个笑容,但牵动了嘴角的淤青,疼得她“哎呦”一声,下意识地伸出缠了绷带的手摸了摸脸。

“简直是胡闹。”老虎看起来快要气炸了,“我不是告诉你要专注于训练吗?你现在伤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参加比赛?”

严微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连声道:“我真的没事,都是小伤,休息一下就好了。”说着,她还逞强似的晃动了两下手臂,但很明显太痛了,痛得她又皱紧眉头。许幼怡看了心疼不已,赶紧按住她:“好了好了,知道你没事,别动了。”

超子疑惑道:“我听过那个黑市拳的传说,每次比赛的输家,死亡率特别高,就算不死,几乎也都会落下终身残疾。难道你这么厉害,居然都没伤到筋骨。”

严微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是汪青。”她冷静地说,“他留手了。”

许幼怡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他根本就没有用全力,也根本就没想置我于死地,我能感受出来。”严微叹了一口气,“如果今天跟我打的人不是他,而是关勇的另外一个手下,恐怕我早就死了。”

超子若有所思:“汪青的名声我还是听过的,这个人确实人品还不错,看来他并没有那么坏。”

严微默然。汪青或许心是好的,但关勇其他的手下却并非如此,尤其是那个名叫游井的,今日她很确认自己明明白白地看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眼中藏尽了恶毒与恨意。

不过这些事情以后再去烦恼吧。她严微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严微轻咳一声,看了一眼超子和老虎,然后对许幼怡说:“我要出院。”

“出院?你的伤还没好。”许幼怡说,眼中尽是担忧。

“没事,我可以回家养伤。”她已经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但差点没站稳,不过许幼怡扶住了她。

“而且我太脏了,我要回去洗澡。”严微说,她看许幼怡仍然一脸忧心,便笑了,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好了,真的。”她对许幼怡说,“我一看见你,立刻就好了一半。”她这话说得许幼怡脸上红了红。

老虎翻了个白眼,他老道得很,早就看出来严微的眼色,便开口道:“我们去帮你办出院手续。”说完立刻拉着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的超子走了,只留下她们两个人在房间里。

当严微只面对许幼怡一人的时候,她在外人面前维持的那种酷酷的、满不在乎的样子立刻卸了劲。

她的眼睛红了。

“许幼怡。”她叫出了名字,“你现在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许幼怡哑口无言地看着这个笔直地站在她面前的小孩。她的头发扎了两个拳击辫,但是乱蓬蓬脏兮兮的。脸上虽然擦干净了血迹,却仍有长久都不会消去的青紫。她就这么定定地站在那里,直视许幼怡,那眼神中有委屈,有痛苦,有欣喜,还有一点倔强,眼眶红红的,好像马上就要有眼泪流出来。许幼怡感到无比地心疼,但她也太爱此刻的她了,于是她伸手去摸那张满是伤痕的脸,然后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用力地拥进怀里。

“对不起。”她流着眼泪说,“我们现在就回家,回我们两个人的家。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