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耐不住性子,抢问道:“哪奇怪了?”
吴方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正要说嘛。第四家的户主名字是韩红娟,按照出生年月来看,今年应该已经五十三岁了。我便在系统里查本市所有名叫韩红娟的人,然而符合这个年龄的,一个都没有。我觉得很奇怪,突发奇想,会不会这人已经不在了?于是我又查已经注销的身份证,居然真的发现了这个人——但是,她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陈永瞪大了眼睛:“二十年前?那户籍没有注销或者转移吗?”
吴方摇了摇头:“并没有。而且我问过这家住户原本的邻居,也就是第一家和第二家,他们说,直到‘城中村’待拆之前,也就是不到半年前,那一户还有人住,只是神神秘秘的,没人看见住在那里的人长什么样子。”
姜斌陷入沉思。看来,这个名叫韩红娟的女人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存在,也许与这个案子还有关键的联系。
他当即对吴方和陈永二人布下任务:“吴方,你去查这个韩红娟的亲属关系以及生平经历。陈永,你去查甄善本人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哪些人可能与他有仇。你们两个查到信息以后在我这里汇总,我来梳理其中的联系,看是否有所交叉。”
陈永立刻做了一个遵命的手势:“得令!”而吴方则淡淡地点了点头:“好的。”
另一边,许幼怡并没有真的找一家人均很高的餐厅,而是拉着严微走到堕落街中段的一家麻辣烫。
严微疑惑不解:“你不是说要宰我吗?”
“宰人”的意思应该是要吃点贵的吧,她在心里想。
但是许幼怡笑嘻嘻地:“逗你玩的啦。而且我看你冰箱里的东西都那么健康,估计你也不想吃太油腻的吧。”
严微有点惊讶,为的是许幼怡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对她过于细节的关心——她确实正在控糖控脂,就是在为数周之后的比赛做准备。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这种感情,而是淡淡地说:“你开心就好。”
两人各自点了一份,许幼怡要了麻辣汤底,而严微果然要了清汤——连油都不放的,几乎完全是水煮的“清汤”。
许幼怡看着严微的那一份,口中啧啧作响:“太不容易了,你们搞体育的是不是都这么自律啊?”
不是,是因为自己是易胖体质。严微这样想,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就“嗯”了一声。然后她很自觉地付了钱,确实不贵,两个人吃得都不多,总共才吃了四十块钱。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是本地人吗?”许幼怡问严微。
“不是沙城人,但是本省的,老家离得不远。”她说出了一个本省小城市的名字,距离沙城不过八十公里。
“那你父母就在老家吗?”许幼怡又问,她看严微单身居住,便猜测她的父母也许并不住在本市。
严微停顿了一下,好像思索了一会,终于答道:“我不知道。”
许幼怡疑惑道:“不知道?你跟他们没有联系吗?”
严微干脆地摇头:“没有了。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各自组建了家庭。我一直跟着姥姥生活,后来一零年的时候,姥姥去世了,我就搬到沙城来了。”
许幼怡睁大了眼睛:“难道你从那个时候就一个人生活了吗?”
严微道:“不算吧。我十四岁跟着老刘学泰拳,后来接触散打,都是他教我的。我来到沙城也是因为他。”
许幼怡点头:“我明白了,那他是你的教练吧,你即将参加的比赛也是他指导的吗?”
严微又停顿了一下,然后很平静地说:“不,他死了。”
许幼怡的筷子刚刚夹了一块豆腐,此刻停在半空中。她的眼睛红了:“那你现在就是一个人了呀。”
严微耸了耸肩,好像很不在意的样子。
许幼怡把那豆腐重新丢到碗里,放下筷子,然后又伸手摸了摸严微的头——这动作让严微始料未及。
许幼怡一字一句地说:“没关系,现在有我陪着你。”
严微举着手里的筷子,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种感觉,让她心中猛然变得又酸涩又甜蜜,很奇怪,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严微突然觉得很害怕。
许幼怡,都怪你。一切都是从在书店第一次遇到你之后,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吧。
然而这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也许很久以后她们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