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进入胡同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看见。”
果然如自己所料,姜斌心想。高墙可以轻松越过,那么任何有嫌疑的人都可以说自己没看见被害人,直接翻墙走了。但没有目击证人,嫌疑人自己的说辞便没有太大意义。在还没有找到新的目标之前,眼前这个女孩是最有可能犯案的人。此时当然没有足够证据将其收监,但可以办案的名义限制她离开本市,只要能够监控在警察的视线内,就不怕她露不出马脚。
于是姜斌说:“你的嫌疑还不能排除,按照规定,请你在结案之前不要离开本市,如果警局有需要,会随时传唤你。”
“结案之前?那要到什么时候?”严微皱着眉头问。
“很难说,慢的话也许一两年,快的话也要几个月。”姜斌回答。他心想,如果能够证明你是凶手,也许结案可以更快一点。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严微的反应居然十分激烈:“不行!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下个月有比赛,就在外市。”
姜斌冷道:“那恐怕你就不能参加了。”
与此同时,许幼怡正坐在姜斌办公室的外面,就坐在陈永的位置上。
此时陈永和吴方正在翻阅一大堆最近搜集的资料,是关于胡同两旁住户信息的。陈永看了许幼怡一眼,嘴里嘟嘟囔囔:“许老师一个堂堂大学教师,为了一个小混混大动干戈,图什么呀!”
许幼怡耳朵灵,立刻站起身来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永倒是也不避讳,大大咧咧地说:“许老师,你是不是不知道她是干啥的,生活背景又是啥?”
许幼怡语塞,因为她确实不知道。
“她就是一个大学都没读过的人,高中毕业以后就整天打打杀杀的,说是职业拳手,但又没什么成绩,还曾经住在‘城中村’,那里的人员构成太复杂了,搞不好跟黑丨帮还有联系。她还在酒吧夜场工作,能是什么好人啊?”
没错,这些信息许幼怡确实从来没有听过,她也没有问过,是因为她完全不在乎。评判一个人为什么要基于这些表象的条件呢?评判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看她的言行,从与她的交往中感受吗?
于是她立刻反唇相讥:“我以前还不知道,原来你们是按照刻板印象办案的。是不是好人,跟你刚才说的这些有关系吗?难道依据身份背景、学历条件就可以随意增加嫌疑吗?未免太不专业了吧。”
这几句话噎得陈永面红耳赤。他张口想要反驳,但是一旁的吴方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开口道:“刚才陈永只是随口一说,希望许老师不要放心上。我们警察办案当然是专业的。刚才那些话是他个人想法,不代表官方意见。”
陈永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所失言。如果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对他人发表看法无可厚非,但站在警察的立场上,这番话确实有先入为主仅凭偏见就为人定罪的嫌疑,如果许幼怡和严微对此不依不饶甚至要投诉他的话,只怕他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他便赶紧吐了吐舌头,为自己找补:“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许幼怡倒也并不追究,就笑一笑,随即正色道:“我相信严微说的话。如果她说没有做过,那就是没有做过。”
就在这时,姜斌房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人怒气冲冲地拍了桌子,然后是“砰”,有什么重物倒在地上。
许幼怡、陈永、吴方三人面面相觑,倒是陈永先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打开房门。
只见严微站在姜斌桌前,身后的椅子向后倒在地上,她的手紧紧地握拳,连着身子微微颤抖,仅看背影都能感受到那怒气冲冲。而姜斌只是冷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似乎有些审视的意味。
陈永按捺不住,冲进屋子,对姜斌说:“斌哥,发生什么了?”眼睛却敌视地看着严微。
姜斌淡然道:“没事,我只是告诉她,近期不可出沙城,要随传随到。”
“不行。”严微又重复了一遍,“我有比赛,在外市。”
陈永上前一步,对严微咄咄道:“你没听明白斌哥的话啊,你是嫌疑人,不能离开本市……”
但严微转过头来看他,那眼神让他吓了一跳,声音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小。
那是如同野兽一般的怒容,眉头紧皱,双眼通红,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好像随时就要动手。
许幼怡见气氛剑拔弩张,只怕发生什么大事,赶紧一个箭步上前,一下子握住严微的手,把那捏得紧紧的拳头放在两只手的手心里,轻声对她说:“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她感觉严微的拳头缓缓地松懈下来,整个人的呼吸也慢慢平复,便牵住她的手,拉她到办公室外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