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们家这位小公主,仿佛天生对女子有着不同的见解,譬如百合,明明该是被更多世人唾弃瞧不起的,即便是日日惠顾的客人,心底也是瞧不上烟花之地的女子,可言笙不同,在言笙眼中,百合便是同他们这些人并无区别的。
若说区别,便是她做的饭菜更好吃一些。
不管听多少回,都觉得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安歌失笑,舀了一碗鸽子汤,递给她,“就你那酒量,少喝点。这酒入口甘醇,后劲却大。想来你在皇家宴会上也吃不到什么,来,喝点你最喜欢的百合姑娘做的……鸽子汤。”
言笙半起了身子,就着安歌递过来的姿势喝了一口,安歌一楞,嫌弃,“懒死你算了。”虽如此说,却还是在她身边坐了,一手端着自己酒杯,一手托着那碗,也不催,就这么托着。
言笙满足地眯着眼儿喟叹,“还是家里的饭菜吃着舒服……皇宫里那些啊,就跟那宴会上的节目似的,初看繁花似锦,细品味同嚼蜡,重要的是,年年如此,也没个新花样。”
始终没吱声专心致志吃得风卷残云般的九衾,闻言突然从菜盘子里抬了脑袋,“今年……也没区别?”
言笙正低头喝汤,闻言摇了摇头,然后又想起了那出戏,又摇了摇头,“要说区别,也有……被个吏部尚书当面求了姻亲,也是可笑。”
安歌闻言,忽然抬了头,正好对上九衾格外认真的眸子,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将汤碗倾了倾,“再喝点。”
煦渡明显是方才因着那句“心尖儿宠”便有些心不在焉地,端着酒杯碰了碰浮生的清水杯,自顾自喝了,才问,“这有什么可笑的,过了年你也十五了,该嫁人了。”
“不可笑么?”言笙挑了挑眉,嗤笑,“呵。即便他有心与言王府接亲,也该寻个良辰吉日、带着媒婆,正正经经上我言王府的门来商议,而非这般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夫人女眷、歌者舞姬的面来做定论。”
“他是觉得我兄长在吏部任职,往后仕途全在他的一念之间?还是说,是觉得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我言王府就会顾及了双方颜面,即便心中不愿也只好应允?亦或者,他觉得即便双方下不了台有些尴尬,陛下在场指不定就会全了这面子,金口御令地赐了婚?说难听点,这和逼婚有何区别?”
少女言之凿凿,声音淬了夜间的寒气,听起来多了几分气恼。
煦渡转念一想,的确如此,但她方才并未提及,显然是事情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至少,并未令言王府不情不愿应了这亲事。倒也不必多问,但凡那家伙在,谁又能在这件事上沾了这丫头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