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们其实并无多么亲厚的相处。
只不过见过几次自己被下人们欺负,倒也说不上欺负,不过是背后闲言碎语、指指点点罢了,他觉得是举手之劳,便帮了。之后,俩人话便多了些。但在言笙心里,一直觉得便是如此……
从未想过……能够如此到这个地步。
想来,这想法绝不是今日见到这圣旨才突然而起的,定是思量了许久,该寻个什么理由塞给自己才能不被拒绝。
心口堵得慌,言笙默默垂着头走路,看上去还是如常的神情自若,却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现地,是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
她一生孑然得来,带着前世的回忆。对这个陌生的时空总少了一点归属感。
之后知道了自己复杂到一言难尽的身世,这份归属感便愈发微渺到几乎不见——她不大愿意接受来自言王妃的善意,她把自己摆放在看客的位置,甚至美其名曰为了对方着想,以免真相大白的那天,对方会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实际上,她不过是害怕自己付出去的感情最后成为一个笑话、一个泡沫罢了。
她仔仔细细算着自己的付出与得到是否配比,甚至在知道身世之后,便想着还言王府一个健全康健的言二爷、为祖父调理一下身子骨,便算是还了这么些年的养育之恩。
所有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暗中用自己的标准衡量过后的结果。
她沉默,踢着脚下的石子,心沉甸甸地落下去,宛若坠入无底的洞,黑暗、冰凉,沁入骨髓,她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太天真——于这浩瀚人世,她的的确确是个过客。但于周遭许多人来说,不管她愿不愿意、承不承认,她都或多或少影响了许多人的生活和抉择。
她不可能只是一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