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凝,几乎是瞬息之间寒芒毕露!
需要用多么大的力气,才能压抑住将伸到面前的那只手挥开的冲动,心中一遍遍默念,这还是个孩子,从小又没有人好好教导,才会如此不懂礼数,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孩子是她的女儿,这丫头惯不会看人脸色,指不定根本不知道送人药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还是大喜之日……
膝盖上的手,握得紧紧的,青筋毕露。
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些痛地整夜整夜睡不着的时光里……他咬牙切齿地,几乎是额头都爆着青色的筋脉,一字一句地,“不、用!”
伸着的那只手,是上好的瓷器般莹润白皙,摊开的掌心里,是一只其貌不扬的瓷瓶,街头随处可见的那种,瞧着也是其貌不扬的样子。
这些年,给自己治病的大夫,不说几百个,几十个总是有的,甚至,宫里头的太医也来过,都说是没有用了——他,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至此,这件事就成了王府里的禁忌。
碰不得、说不得。
有那么一段时间,便是“腿”之一字,都能令他瞬间勃然大怒。
那种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不曾体会过的人,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眼底下的手,还固执地伸着,指尖很是纤细,看起来羸弱得很,那只白瓷瓶安安静静躺着,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依稀能看到瓷瓶朝下的地方,应是做着什么记号。
他深呼吸,耐着性子,解释,“我的腿就是陈年旧伤,太医们都没有办法,你便不用费心了。这药,还是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吧。”
始终十步开外的侍卫也发觉这边气氛不大好,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跟着二爷许多年,素来知道二爷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纵然对面站着的是自己亲侄女,若是被惹恼了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但二爷没说话,他便也不敢动,又看二小姐,对方伸着手,眉眼微微下阖,看起来安静又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