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质差、脑子不好……这少女若无其事说着自我贬低的话,坦然得很,并无半分失落。甚至,说话的时候,眉眼都是弯弯的,看得出来,她其实很喜欢白云寺里的生活。
因为,并不会有人嘲笑她吧。
可……
昨日安歌说的话却犹言在耳。
他说,这丫头自小惊才绝艳,他说,她对习武一道没有半分兴趣,他说,她要保护一个人,他说,因为那个人跟她一样,寂寞。
心脏处隐隐的痛,那一块地方,似乎再无痊愈的可能。
有些沉默,平日里纵使他说得多一些,今日却恹恹地提不起劲,总觉得心头沉甸甸压着什么,于是沉默许多,言笙本也不是爱说话的人,这会儿并未觉得不适,只靠着马车在阳光下昏昏欲睡着,她终究是伤了,彼时更是失了好多血,这几日便总有些畏冷嗜睡,没一会儿,就在被日头晒得暖融融的马车里睡着了。
秦涩见她睡着,歪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模样,搁了手中已经凉了的杯子,将她揽过来靠着自己,好让她睡得更舒服间,马车内,都是秦涩身上熟悉的微凉桃花香,令她戒备心本能地下降,纵使被人揽着也没有醒来,反而像是撒娇一般嘤咛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得更沉了。
秦涩看着这丫头未施粉黛的脸,巴掌大的脸,这些日子来越发的毫不伪装,就如那日见到她沐浴后的模样,清汤素面,淡到极致,也雅到了极致,像是生长在皮相里、镌刻在骨血里的雅,旁人学不来。
不是绝美的皮相,可因着这份雅,多了些独有的味道。
他伸手去触碰,触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握着刀枪剑戟不动如山的手,此刻连指尖都微微颤抖,手握天下至宝而色不变的男人,此刻却小心翼翼地连呼吸都在紧张。
他敛了呼吸,缓缓地、缓缓地、仿若慢动作一般地低头,将自己凉薄的唇映上她光洁美好的额,虔诚地像是三拜九叩着朝奉的圣教徒。
她说,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