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应付哭泣的姑娘家的经验,也不知道姑娘家哭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但翻遍了自己贫瘠的词汇库,大体也找到个词,叫“梨花带雨”……但,显然,眼前这个丫头,似乎不是梨花带雨的味道,这雨……着实有些大了。
真的是嚎啕大哭,哭得呼吸都跟不上,一边哭,一边停下来抽抽噎噎地,眼泪鼻涕哗哗地流下来,月色下看得到水渍的光亮,流进张着的嘴里……哭到激动处,还使劲儿锤了锤身旁的青石路面……
可见,是真的伤心。
三人默默对视了一阵,六子对着柱子努努嘴,柱子捅了捅身旁的络腮胡,络腮胡指了指自己的胡子,表示这形象实在不适合安慰一个姑娘……
你推我,我推你,余光里却有微弱的光,是边上一户人家点了灯,橙暖的烛光印上窗户,印出妇人丰腴体态,她仰面朝外喊道,“翠儿……翠儿……去瞧瞧外头是谁在哭……”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被苗小小的鬼哭狼嚎惊醒的妇人。
三人对视一番,瞬间下好了决定,柱子身形一闪,伸手就捂上苗小小的嘴,掌心触及脸上黏答答地玩意儿浑身一颤就要缩手,却在六子的眼神里,咬咬牙继续捂着,另一只手架起这丫头就朝着弄堂口蹿出……
络腮胡和六子纷纷跟上。
四人身形消失在弄堂口的时候,那户人家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环视了一圈,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地摸摸了脑袋,走出两步前后看了看,才转身进了门,听得到小丫头儒雅又困倦的声音,“夫人……外面没有人呢。”
“哦,许是走了吧……”那妇人打了个哈欠,软软说着,“既如此,便继续睡吧。”
……
屋子里的烛火再一次被熄灭,整个弄堂里,只有月色淡白笼罩下来,遥远的某条街巷里,有更夫敲着小铜锣唤着“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