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言笙喃喃,大约倒是也可以理解,这么小的乞丐,怕是连自己爹妈都不曾有,自然也不会有谁给他起了名字,想了想,便说道,“那如此,以后你便叫浮生。若有人问你姓氏,你便说姓言,跟了我的姓,可好?”
少年微微蹙了眉,似乎并不习惯有人对他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有些理解不了地困惑。
他还未应,一旁乳娘却急急制止,“小姐,不可!言王府的姓氏何等尊贵,哪里能随便给这样一个小乞丐呢?”
言笙皱了皱眉,今儿个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反驳,饶是她性子再好也有些生气,更何况,她素来都是有些护短的,便是白云寺上的猫儿自是她宠着的便由不得旁人说半句不好,这会儿也是冷了脸说道,“自跟了我,他便不是乞丐。往后乳娘说话,还得谨慎些。”
端在手中的木盆装了水,端久了也是重极,微微一晃间有水渍晃出,溅落在青石板路面的廊下,水渍清光毕现,乳娘一慌,告着歉,“对不起小姐,老奴这就去擦干净。”
说着,转身就走,背影仓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僭越了。
因着日积月累觉得主子幼小无争,便以为她真的如此由得自己指手画脚了,倒是忘了,彼时那少女不过十岁,便也是端坐在那软塌之上,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淡淡说道,“若你忠于的是我,那往后如何行事你自有分寸我便不多言,若你忠于的是旁人,那今日便离开这院子的大门,回到你主子那去。今次是你唯一的抉择机会,但凡往后我发现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小动作,便由不得你选择如何离开了。”
由不得选择如何离开,大体便是横着出去罢。
大户人家死一个奴才是常有的事,不会有人插手管理,便是官府都不会管的。
那一刻,端坐软塌之上的小主子,威严霸气,明明软糯瘦削的身子骨,却令人心惊与胆寒,特别是那双眼睛,超脱了年龄的冷和静。
自己……怎么就忘了呢……那个孩子,看着木讷软萌没有攻击性,那是你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她的心里明明白白画着一根线儿,若是你没有踩着,她就像只猫儿,一旦你踩着了,那就是只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