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突然被簌簌红光照亮,寂静的大道上马蹄声、铁甲的摩擦声以及金属的碰撞声响起,在巷间回荡。
一时间,京中的人家都被惊醒,出门一看,只见门前一道道雪光,刺眼寒目,吓了个哆嗦,再一细看,发现家宅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当然,能有这个待遇的也不是一般人家,都是京中有权有势的人家,这样的人家,自然脾气也不会太好。
“你……你们到底是何人?!可知这是谁的府宅?!竟敢如此放肆!等明儿我定要进宫在皇上和太子殿下面前告你们一状!”一个还算得重用的远亲宗室对着门前的士兵厉声喝道。
一个佩剑的士兵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回大人的话,今夜京中恐会颇为动荡,是以我们家王爷派我等保护诸位大人。”
闻言,这位远亲宗室脸色一白,默声不语,显然是想到了发生何事。
他抬头,往皇城的方向看去,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深寒,连皇城的一角都看不清。
良久,他命人关上大门……
此番情景多次上演,这一夜,足以让京中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敢闭眼。
皇城内,灯火通明。
“皇兄,这么些年这皇位你也坐够了,是不是该还给本王了?”
皇上的寝宫被披甲佩剑的侍卫团团围住,福王站在皇上的床榻前,身后跟着几个侍卫及一个端着托盘的内侍。
托盘上放着一只金制镶红宝的酒杯,在灯火的照映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皇上半趴在床榻上,不断地喘着粗气,精神萎靡,他恐惧地看着装满酒的酒杯,大声质问福王:“放肆!你想做什么?!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直咳得脸色涨红。
福王阴沉地看着皇上,大笑道:“我想做什么?当然是要夺回我当年应得的东西!”
“当年我和母妃得父皇盛宠,且我处处都比你强,父皇早有意废了你,立我为太子,结果就因为你娶了个好妻子,得妻族大力支持,这才让你坐上了这皇位,现如今,这皇位也该还给我了!”
“你……你住口!”皇上揪紧胸口,咳嗽不断,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浑浊的眼中夹杂血丝,“朕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上!父皇最看重的明明是朕!就算没有他们,这皇位照样是朕的!”
“哈哈哈哈哈,”福王仰头大笑,看向皇上的目光中尽是不屑,“真该让那些老家伙们瞧瞧你这幅忘恩负义的样子,问问他们是不是后悔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推上皇位。”
这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是他的痛处,此时被福王这般说出来,顿时气血上涌,喘不过气来,像是用不上那杯毒酒,就会立马归西。
“你……你才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朕这么多年待你一向不薄,你竟然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身子一软,倒在床上,抖着手指着福王骂道。
福王嗤笑道:“那是你蠢!”
福王不想再和皇上废话,一挥手,道:“来人,让皇上好好尝尝这美酒。”
“是。”内侍端着酒杯缓缓走近。
“滚!给朕滚开!”皇上惊惧地看着内侍手中的酒杯,不停地挥手,内侍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如残烛的皇上,将酒往皇上嘴里送。
皇上不停挣扎,一时间竟大喊大叫道:“太子呢!太子!太子救朕!”
福王得意地笑道:“太子?哈哈哈哈,好,那本王就等太子到了,再送你上路。”
“王爷,太子带到。”一个侍卫行至福王身前,行礼道。
福王看向他身后被押送过来的太子殿下,语气森森地道:“巧了,你父皇刚刚还在念叨你呢,让你救他,既然你来了,那便由你来吧。”
李璋身着一件素色的长袍,发鬓披散,脸被冻得有些发白,但面上却无一丝慌张惧怕,行动姿态如往常一般,长身玉立,依旧是那个堪称完美的太子殿下。
他看向福王,淡淡地道:“皇叔如此行径,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
福王见他这般从容的模样,只觉得刺眼,听见这话,冷声道:“生杀大权尽在我手,又有何惧?”
“太子!太子!救朕!”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皇上目光发亮,对着李璋大叫道。
“哈哈哈哈,太子,”福王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挑衅羞辱似地拽了一把李璋,“你听见没有,你的好父皇让你救他呢。”
李璋面上平静无波,没有说话。
“皇兄,你看看,太子殿下好像救不了你呢。”
福王没有再管李璋,准备先处理掉皇上,他大步走到皇上面前,一把夺过内侍手中的酒杯,大力捏开皇上的嘴,凶狠地将酒往他嘴里倒。
皇上如条垂死的鱼,拼命又无力地挣扎,枯瘦的手颤抖地伸向李璋,充血的眼中绝望而乞求地流出泪水,死死地瞪着李璋。
李璋站在原地,目光疏淡地与他对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皇上的眼神顿时变了,变得怨毒阴沉,恨不得拉着他一起去死。
最终,挣扎的动作终于停止,皇上死瞪着的眼,再也无法闭上。
福王看着十分畅快,扭头看向李璋道:“可惜本王只准备了这一杯酒,只怕没有多余的给太子了,不然……太子自己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