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韬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景思臻的脸：“切，就她那样。”虽然说起来似乎很不屑，却也难免带上了几分醋意。

“不过呢，这个女孩很奇怪。在她眼里，只有比她强和不如她的两种人，没有男人女人的区别。所以，有人给她送药，她也不会感激别人，只会照价付钱，或者拒绝。”

“她不是缺钱吗？怎么会不占人便宜？”季辰韬觉得连子庚是在替她打掩护。

“她从不占人便宜。”连子庚摇头。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占人便宜。只是景思臻不准他和连子馨透露她的家庭情况，所以，他只能把后面那句话烂在肚子里。

季辰韬脸上乌云忽然散去，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明天周末，我会在图书馆泡一整天，写论文。”

原本准备投篮的连子庚停了下来，侧头皱着脸问：“你是让我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

“你非要告诉她，我也拦不住。”

“哦，那我还是告诉她吧。这几天把我憋坏了。”

连子馨收到连子庚发来的短信之后，把季辰韬的行踪告诉了景思臻，然后在本子上写了一句：2号研究对象保守秘密的时限不超过一个星期，以后有秘密千万别让他知道。

季辰韬虽然一早就到了图书馆，却没干多少活。他刻意找了个靠门的座位还时不时用余光瞟一眼图书馆的入口。

景思臻其实早来了，可是卡在了入口闸机那里。

刚才图书馆入口一排闸机忽然都出了故障，只有一个能还工作。而那唯一一个能用的闸门还被胡丽丽霸占了。

胡丽丽没带卡只能刷脸进去。只是她刷来刷去，系统都显示‘非系统用户’。

很快，她后面就排了长长的队伍。

景思臻就站在胡丽丽身后。她一直耐心等着，直到后面的人都在抱怨，才不得不低声提醒胡丽丽：“我说，你录入系统的照片是不是素颜的？可能是你现在妆化得太浓了，所以系统识别不了。”其实胡丽丽长得已经够漂亮了，根本没必要弄成这样。不过，那是别人的事情，她没兴趣管。

胡丽丽惊讶地回头：“真的吗？”

景思臻快笑死了，点头：“是的。这个跟手机面部识别是同样的原理。你化妆改变了太多面部特征，比如眼睛和嘴唇的大小，轮廓什么的。所以你现在的脸跟系统里贮存的照片匹配度太低，就识别不了。”

胡丽丽暗暗捂着脸叹息：景思臻说的应该是真的。她贴了双眼皮贴和v脸贴，还带了美瞳，改了眉型。

都说胡丽丽光有一副漂亮的外表，智商却不高。今天眼见她契而不舍的试了几十次，还没有想明白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景思臻才深有体会。

景思臻看了一眼身后场长长的队伍，压低了声音：“你要回去拿卡的话就要快点了。今天周六人多，等下肯定没有座位了。”

胡丽丽放弃了，转身急匆匆走了。

景思臻这才进去。

季辰韬看见景思臻终于进来了，长长出了一口气。他想起昨天连子庚说的话，认真打量了一下景思臻。虽然她今天带了个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脸，只露出杏仁一般圆而灵动的眼睛。

“顾盼生姿，秋水剪瞳。”

季辰韬脑子里蹦出这两个字，心没来由地泛起涟漪。

她相比开学时那黑瘦的模样白了好多，所以应该也好看了不少。

只有他一直没发现。

景思臻朝季辰韬走过来。

季辰韬心里猛的一跳，垂下眼，盯着电脑假装在认真写论文：等下如果景思臻找他说话，他就义正言辞告诉她这是图书馆，不能喧哗。

其实，他现在坐的区域原本是可以小声讨论的。

可是景思臻只是在他身边站了站之后就走开了，而且再没出现。

季辰韬拧着眉头坐直了身子。

其实景思臻今天来只是想研究季辰韬在看什么书。她发现他在写论文之后，就找了本自己的喜欢的书，躲在角落里去看。

虽然吃了好多药，像是有根羽毛在挠着她的喉咙痒到不行，景思臻强忍着还是会控制不住时不时低声咳嗽一声。

直到她看书看得入神，连咳嗽都忘了。

忽然有人在身边坐下。

景思臻头也不抬就说：“这里有人。”

对方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景思臻终于意识到不对，抬头便看见了季辰韬。

她条件反射‘噌’地站了起来，然后因为坐在久起来得又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季辰韬顺手又把她拉着坐下了。

“我没干扰你。”景思臻往后靠，尽量远离季辰韬。其实她问过医生，她只是着凉了，不是流行感冒，传染性很小。而且她因为感冒也好久没来图书馆了，所以今天才戴着口罩来了。

“你总咳嗽，能不干扰我吗？”季辰韬眯起眼。刚才他听见她咳嗽，知道她坐在哪里还没什么。反而是他忽然听不见咳嗽声了，以为她晕了，才忍不住过来查看。

“咳嗽你也管。”景思臻终于恼了翻了个白眼，音量不由自主就拔高了好多。

有人伸头出来看了他们一眼。

“出来。”季辰韬站起来，走了出去。

景思臻只能跟上了他。

她以为他会告诉她在她咳嗽没好之前不许出现在他面前，季辰韬却劈头盖脸问了这么一句：“你怎么蠢成那样，不会穿好衣服在岸上等我吗？”

“我要是一下午都坐在岸上，会被管理员当花痴赶出来的。”景思臻有些莫名其妙。他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该生气难道不是她吗？

“为什么不吃药？”季辰韬一直对自己说千万不要主动跟景思臻说话，不然景思臻就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越发把他缠得死死的。可惜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受理智控制了。

景思臻像是被老师揪到了错处的孩子，心虚地嗫嚅着：“吃了，咳嗽没那么容易好。”

她回答完才意识到这样的对话越来越诡异了。她吃不吃药关他什么事？他什么时候变得跟连子庚一样鸡婆了？

季辰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吃药。”

景思臻疑惑地看了看那个棕色的小瓶子，又看了看季辰韬。

季辰韬皱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咳嗽很扰民。”

景思臻摆手：“我吃了好多种药，都不管用。”

季辰韬把药往她手里一塞：“让你吃你就吃。”

他说完就进去了。

景思臻拿着药站在门口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又拿出手机想扫一下瓶子上的条码，却发现瓶子上啥都没有。

“我去，他不会恨我到这个地步，打算毒死我算了吧？”景思臻自言自语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