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危机重重

车马走到宣武门外,突然停住。

宫卿正欲开口询问。

只听外面霍显道:“娘娘,皇上来迎娘娘了。”

云叶和云卉忙不迭挑起车帘下了马车。

宫卿正欲扶着云叶的手下车,突然眼前明黄一闪,一双骨节修长,白皙干净的手伸到了眼前。

宫卿抬眼,便望进了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眸。

是他,活生生的慕沉泓。

眉目英挺,俊美无俦,穿着皇帝的冕服,青竹一样挺拔的身躯,再也没有人能比他将那威严的龙袍穿得如此风雅好看。

她好似第一次见他,痴痴地看着,不知不觉醉在他的眸光中,却模糊了视线。

“卿卿。”慕沉泓低声叫了宫卿的名字,将她抱下了马车,紧紧搂在怀里。

宫卿羞道:“快放我下来。”

慕沉泓无视所有的宫人宿卫,满地朝臣,径直将宫卿抱到了皇辇之上。

群臣跪伏,寂静无声。

皇辇缓缓移动,慕沉泓紧紧地握着宫卿的手,目光灼灼,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她罩在里面。宫卿被看得脸上生温,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忽然一声玲珑脆响,皇辇上的珠帘被放下。

“让朕好好看看你。”慕沉泓捏着宫卿的下颌,贪婪地看着她,嘴唇离她的唇越来越低,终于重重地压到她的唇上。

他从没有这样凶狠地吻过她,唇被吮吸得又麻又疼,几乎透不过来气,直到春水一般软在他的怀里。

皇辇缓缓驰过宣武门,朝着坤和宫而去。

“不去接你,还不肯回来,不想我是不是?”慕沉泓恶狠狠地望着宫卿,恨不得此刻就将她便吞吃入腹。

宫卿呢喃:“我是想你忙过了朝中之事,一切都安稳了,我再回来。”

“你不回来,我怎么安稳?孩子可好?”他将手放在她的腹部,不满地拧眉,“怎么还这么小,定是你吃得太少。”

“我担心你,如何吃得下。”他不说还好,一提这事她便委屈起来,眼泪便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梨花带雨一般。

慕沉泓立刻心疼得再舍不得说她半个字,急忙又捧着她的脸蛋,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哄着她:“是朕不好,让你担心了。你想怎么罚朕都行。”

宫卿重重地推了他一拳,恨声道:“你怎么都不传个信儿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当时慕昭律派人截杀,情况危急紧迫,我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暴露行踪。”

“果然是他暗中捣鬼,我就觉得你江边遇险十分蹊跷。”

“母后让我回来之时,并未预料父皇会突然驾崩,后来一遇劫我便知父皇定是不好了,于是便将计就计引了慕昭律动手。平素他藏得也深,若不是父皇突然驾崩,他也不敢如此猖狂。”

“那江边找到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假的,他为了让朝臣和母后死心,找个死尸运进京城,我也就将计就计暂且让他得逞,好让他的党羽都暴露出来,一网打尽。”

“好险,幸好你没事。”

慕沉泓将宫卿拥抱在怀里,柔声道:“卿卿,我遇见多大的危险都没怕过,只担心你。回到宫里,一听说你不在,觉得心都裂得全是缝隙,风一吹随时都要碎了。”

宫卿委委屈屈道:“你知道我为何离开么?”

“我当然知道。”慕沉泓紧紧地搂着她,吻着她的鬓角,低声道:“我的卿卿,冰雪聪明。”

宫卿想了想,余下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两人久别重逢,她暂时不想将独孤后的所作所为说出来,毕竟那是他的母后。

慕沉泓何等聪明,自然已猜到了一切,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宫卿,沉声道:“以后有我,再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宫卿偎依在他胸前,顿了顿,问道:“阿九呢?”

慕沉泓默然,停了片刻才道:“慕昭律退位之前做了一番垂死挣扎,想要拼个鱼死网破。阿九成为他逼迫母后的筹码,在乱局中死在了慕昭律的剑下。”

宫卿心里一跳,“那睿王呢?”

“本来是要送审刑部,母后要给阿九报仇,手刃了他。”

还真是冤冤相报。不过以独孤后的性格,的确是非亲手杀了他不可。

“母后还好?”

“阿九死了,她很伤心,病得厉害,所以我才没有亲自去同州接你。”

“我懂。”宫卿握住慕沉泓的手,轻声道:“我先去看看她。”

慕沉泓含笑点头,“卿卿最是懂事,心怀宽阔,有母仪天下之风范。”

宫卿点了点他的胸膛:“你少哄我,不论如何她是你的母后,我总是要尽孝的。”

皇辇停在坤和宫。慕沉泓扶着宫卿下来,两人缓步走进椒房殿。

殿中飘出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道。

独孤后躺在内殿的床上,神色憔悴悲伤,精神似是恍恍惚惚。

“母后。”慕沉泓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宫卿回来了。”

独孤后眼珠慢慢得转过来,落在宫卿的身上。

“你回来就好。”说完,看着她的肚子,问道,“孩子还好?”

宫卿点了点头:“一切都好。”

这时,殿中走进来一个女子,见到宫卿便含笑跪下身去:“臣女郑灵慧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宫卿一怔,看向慕沉泓。

慕沉泓笑了笑:“这是安西都护府郑觉智的女儿。”

宫卿一眼看去,心里咯噔一下,眼前的这女子,竟是和乔万方十分相像。明眸皓齿,姿容艳丽,比乔万方更加的英姿飒爽。

只是,慕沉泓这一路回来,已是万分惊险,怎么还能带着她?宫卿心怀疑问,总觉得这其中好似还有什么事情,自己还不得而知。

慕沉泓笑着抬手:“起来吧。”

“谢皇上。”

郑灵慧起身便走到独孤后的跟前,笑道:“表姑今日气色好多了。想必是知道皇后娘娘今日回来,心情大好的缘故。”

宫卿一听“表姑”两个字,更觉得奇怪。再看这郑姑娘,举止落落大方,丝毫也没有拘谨怯色,面对独孤后十分自如随意,仿佛独孤后真的只是她的表姑,而非是曾经权倾一时的独孤皇后。即便是面对慕沉泓,她也没有寻常女子见到皇上时的那种拘谨惶恐,谈笑自如。宫卿隐隐觉得这位郑小姐的入宫,不是那么简单。而慕沉泓从安西回来,为什么会带着她?

从椒房殿出来,宫卿便问:“郑小姐怎么叫母后表姑?”

慕沉泓道:“你不知道么,郑觉智是母后的表哥。”

宫卿哦了一声,笑了笑:“我哪里知道。说起来,郑小姐也算是你表妹喽?”

慕沉泓笑吟吟道:“卿卿,你不会是吃醋吧?”

宫卿斜睨他一眼,反问:“你说呢?”

慕沉泓将宫卿往怀里搂了搂,笑道:“卿卿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才不会那么小心眼。”说着,揽着她进了御书房。

宫卿半真半假地笑道:“我心眼特别小,你日后就知道了。”

“朕瞧瞧有多小。”说着,他的手便不规矩起来。

宫卿粉面羞红,匆匆离去,生怕再待下去便无法脱身。

因独孤后还在养病,不宜移动,宫卿便还住在原来的宫室,回到凤仪殿,一切都还是原先的模样,只是少了一个宫女和内侍,一问才知是睿王之乱中被牵连进去的人。

几日之内,慕沉泓以雷霆之势快速将朝廷换了血。与睿王有牵连的人悉数拿下。朝臣习惯了宣文帝的温和风格,新帝的雷厉强硬作风不由让他们暗生敬畏。有些朝臣甚至私下里揣摩,或许这是新帝的一个将计就计,只是为了将睿王的党羽斩尽杀绝,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