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危机重重

·第二十五章·

危机重重

马车停在一处别院门口。

慕昭律跳下马车,伸手将宫卿扶了下来。立刻有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慕昭律吩咐道:“乔七,派人好好侍候太子妃。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别院。”

“奴婢遵命。”

慕昭律回眸对着宫卿温柔一笑:“这是本王的一处别院,僻静安宁,卿卿安心在此等候,等本王登基之后,再迎卿卿入宫。”

宫卿嫣然一笑:“王爷只管去忙自己的大事。”

慕昭律笑笑,转身离去。

别院大门立刻落锁。

乔七令四位侍女将宫卿和云卉云叶带进了后园。

宫卿进了屋子,便以要歇息为由,将几位侍女撵了出去,吩咐云叶关上了房门。

两人围着宫卿,悄声道:“太子妃,如今我们怎么办?”

宫卿咬着春,轻声道:“没有办法,只有等。”

现在,宫卿唯一的希望便是慕沉泓临行前告诉她的一番话。

人人都知道秘司营首领是霍显,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统领是一个叫衣鹏举的人。

慕沉泓出征前的一晚将鱼符交给她,告诉她万一发生紧急事宜,便去登月楼的那间雅间里,在窗台上放上两个梅瓶,衣鹏举便会来见她,听她号令。

当时宫卿根本就没有想过能有用到鱼符的这一刻,当时只是一笑置之。谁能想到宣文帝会突然驾崩,谁又能想到慕沉泓会归途中遇险。

然而,世事难料,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便发生了。

独孤后既然无法保住她腹中的孩子,那她就只能去登月楼去找衣鹏举。只是她没想到,慕昭律下手之快——在衣鹏举到来之前,他便挟持了自己。

若是秘司营当真如慕沉泓所说的,做事高效组织严密,那么,衣鹏举见到梅瓶一定会派人来救她。宫卿努力平定自己的心绪,告诉自己,急怕都没用,她相信慕沉泓,相信他最得意的暗卫定会将她救出。

夜色渐深,宫卿依旧毫无睡意,她有一种预感,今夜一定会有人来。

“太子妃,天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宫卿不让熄灯,一直坐等到二更时分,室外仍旧寂静无声。

夜色浓浓,云叶再三催道:“太子妃睡吧。”

宫卿和衣而卧,也渐渐有了睡意。

突然间,外面响起兵器交击之声,还有喊声。

宫卿一下子清醒,立刻起身。打开房门,只见外面火光冲天。

“走水了。”云卉急忙道,“太子妃快将毯子润湿,以防不测。”

宫卿一点不怕,反倒心喜,这必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好趁乱救出自己。

宫卿带着云叶云卉,站在廊下。只见火光越来越盛,嘈杂声中,忽然几个黑衣男子从前院疾步而来,皆手持刀剑。

云卉和云叶立刻护在宫卿身前,一边吓得瑟瑟发抖,一边喝问:“来者何人?”

为首一名男子单膝跪下,低声道:“臣衣鹏举,见过太子妃。”

宫卿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心里一块巨石落地。

“衣大人请起。”

衣鹏举道:“臣受太子所托,当万死不辞为太子妃效命。请太子妃立刻随臣离开这里。”

灯火之下,衣鹏举看上去年约二十许,英俊挺拔。当年从栗特人手中救了宫卿的,除了慕沉泓,还有一个男子就是他。宫卿虽在慕沉泓口中得知此事,虽是第一次得见其真颜,心里却有几分亲切之感。

衣鹏举护着宫卿便疾步往后院走去。

忽然间,火光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流矢,宫卿毫无知觉,衣鹏举听见风声,回身抽刀一挡,那利箭从他手背上一划而过,落在了地上。

宫卿暗道一声好险。

别院偏门外,地上躺着几具尸体,候着一辆马车,几个人手持刀剑站在马车旁。

“太子妃上车。”

宫卿急忙带着云卉云叶登上马车。

夜色之中,马车顺着青石板路疾驰而去,宫卿长舒了口气,终于脱离了虎口。

马车径直朝着城门而去,宫卿将玄金鱼符交给衣鹏举,出城守卫不敢阻拦,马车畅通无阻出了京城。

此时,衣鹏举才问道:“不知太子妃要去往何处?”

宫卿道:“京中局势大人想必也知道。睿王登基,必将对我腹中孩子不利,我必须立刻离开京城,所往之地我已经想好,同州。”

回眸看着那灯火通明的皇城城墙,渐行渐远。宫卿心里一阵感喟,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离开京城,也从没有想过自己嫁给慕沉泓会遇到这样的风云突变。慕沉泓说过,嫁给他一定会遇见风风雨雨,当时她心中想的最多是后宫的争斗,如今才真正地体会到他话中的用意。比起后宫,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波谲云诡才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把手放在小腹上,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她会和孩子一起等慕沉泓归来。

出了城,在一间农舍里,衣鹏举拿出三套衣服和三张面具,让宫卿和云叶云卉换上。此时,从别处赶来的秘司营暗卫也纷纷聚齐。十几个人都换了衣装,扮成一支商队。有了这一支队伍,宫卿再也不担心了,这是慕沉泓多年来最为得意的一支暗卫,每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休息了片刻,衣鹏举拿来干粮让宫卿吃过之后,马车继续前行。

衣鹏举道:“太子妃,同州离京城不远,万一有事,恐怕也不安全,不如走得更远些。”

宫卿道:“慕昭律一定会追寻我的下落,我之所以去同州,一是因为同州距离京城很近,便于及时知道京城的消息,二来我身怀有孕,不能长途颠簸,三是因为同州知县沈醉石,我曾于他有恩。他如今是慕灵庄的未婚夫婿,睿王绝不会想到我会藏在他那里。”

衣鹏举顿了顿道:“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直说无妨。”

“万一沈醉石将您到同州的消息告诉了郡主,只怕睿王会很快知晓。”

宫卿道:“不会。我了解此人,他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否则也不会拒绝公主的青睐。”

选择同州,选择投奔沈醉石,是缘于他的人品和身份。宫卿自信她不会看错人,从沈醉石对阿九的态度上,最是能看出他的品性的。何况自己还曾有恩与他,沈醉石也曾说过要结草衔环相报,绝不会出卖自己。而且睿王一旦登基,沈醉石的驸马身份便是一道最好的挡箭牌。

同州离京城并不远,宫卿一行人第二日便到了同州地界。

宫卿先写了封信让衣鹏举送到县衙。

衣鹏举双手接过信笺时,宫卿惊诧地发现,他的右手上缠着厚纱,居然肿得像一只粽子。

“衣大人,你几时受伤了?”

“昨夜被一只流矢划了一下,臣当时急着赶路,没有想到箭上有毒,娘娘放心,臣已经处理过伤口,不会有事。”

“等沈大人来了,让他去抓几幅药来。”

衣鹏举笑了笑:“不必了,秘司营的人没那么娇气,谁身上没有过伤。”

沈醉石接到信笺,几乎难以置信宫卿已经来到同州。但宫卿的字,他十分熟悉,当日她写给他的那封信,“春眠不觉晓”几个字他反反复复看过无数次,对她的字体记得十分清楚。

沈醉石立刻跟随来人到了宫卿的马车前。

宫卿坐在马车上,揭开了脸上的面具,轻声道:“沈大人。”

沈醉石又惊又喜,正欲施礼,宫卿拦住了他,沉声道:“请沈大人先为我安排一个住处,稍候再细说。”

沈醉石道:“太子妃稍候,我这就去安排。”

半日之后,宫卿带着衣鹏举一行人在同州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