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锦雁还在,不知她是否也会像我一样,慢慢变得对这个世界无情起来。
我坐在妆台前,任由两个丫头给我打扮着。
这套衣服比从前做端王妃时入宫觐见的款式要简略一些,但华丽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屋外的公公一直等着,直到我出了门。
外头已经不是辆轻车简从的小马车了。
这个马车足足大了三圈儿,里里外外金灿灿,马车框外还有金丝链子串了白玉珠做遮挡,一看就不是一般品级的人能坐的。
我忽然想起井泽曾说过,想让我做他的王后。
我心里暗暗自嘲一笑,王后?有什么不一样吗?
即便他的深情当真如他所说,那他也不过和端王一样,爱的是那个死了的魏瑶。
怎么,身边缺个长得像魏瑶的摆设?
上前两步,安嬷嬷把我扶上了车。
这一路朝着王宫去,耳边时不时能听到两句平民百姓语带羡慕的感慨。
我垂眸不言,只是略略歪了些身子靠着。
肚子该有四个月了吧?腰酸得厉害。
可能是之前赶路的关系,还没有缓过来。
到了王宫,传旨的公公一路带着我们几个,径直到了井泽面前。
井泽正坐在高高的金雕案几边,低头翻阅着什么。
听到公公的禀告,井泽屏退了在场的所有宫人。
我低头站着,看见一双黑底金纹的靴子缓缓走到我的面前站定。
我思忖片刻,行了一礼:“陛下。”
井泽只顿了一会儿,也没叫起,只伸手到我面前。
我想了想没接,自己站了起来。
对上井泽的眼,几日不见,他曾经表面维持的温和与翩翩也看不见了。
眼前的男人,眉宇之间满是睥睨众生的王者之气。
“你从前担心内政不稳,”井泽开了口,“如今内政初定,孤想接你入宫。”
呵,连自称都改了。
自我感觉特好吧?
真是完全猜不到呢,科科。
我心中冷笑,面上是装惯了的温顺。
“恭喜陛下。”
从逃亡的细节来看,他一定准备了很久。
那么燕国的内政,他又怎么可能不曾尽在掌握。
我当初是抽的什么风,还牛逼哄哄地跟他分析内忧外患。
我脑子才内忧外患。
见我没有表现出意外,也没有应下,井泽问我:“你不想入宫?”
我轻笑了一声,开口回答:“陛下不曾给过我选项,现在又何必在乎我想不想。”
“魏瑶。”
井泽蓦地叫我名字。
我一怔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双眸。
“你如果愿意,我还是让你做我的王后。”
井泽的眼里居然是有诚恳的,也没有自称孤。
等等!
井泽说的入宫,还是做他女人的意思?
我一直以为,井泽带着我,无非是可以遏制端王,可……
井泽对我这个假魏瑶,怎么可能有真心?
不对。
不可能。
井泽会这样,大概还是因为端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