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鳞呆了半晌……“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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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裴的事闹的很大。

校内斗殴,放在以前很简单就能解决,因为一贯都是那群小子欺负别人。

可这次,似乎有些不对劲。

等到了校童郁才发现,燕裴受伤是最轻的。也就是说,那地上的血,大部分都是别人的。

童郁也是个护犊子的主,谁都不能欺负燕裴,只有他可以。

这么一犟,就跟从前的朋友们翻了脸。

吵得天翻地覆不外乎以,童郁生平第一次被孤立。

那天放晚学,童郁一出班门口就看见不远处等着他的人。

“干什么。”为什么来班门口。

“我来接你。”燕裴僵硬的说话。

“我有腿!”童郁像只刺猬。

他何尝不知,燕裴大约是担心他。

毕竟,藏在蜜罐子里长的的少爷,何以懂得花拳绣腿。

后来,他们整日同出同行,像与校园隔绝似的。

俩人时常一起,燕裴话少,不怎么说,耐心听着,童郁性格跳脱,总有说不完的话。

时光一日日走,童郁越长越漂亮,而燕裴也愈加高大。

这俩人仿佛成了校园里不可忽视的一道绝美风景。久而久之,就有谣言传了出来。

“听说没听说没,童郁和燕裴搞一起去了!”

“俩人住一起,每天一起进门一起出门。”

“你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呸!好脏!”

“可不么,脏透了!”

校园里开始指指点点,燕裴看透了一切,童郁还懵懵懂懂。

童郁要听时,燕裴捂着他的耳朵:“别听。”

童郁要看时,燕裴捂着他的眼睛:“别看。”

可纵使这样,该传入耳中的流言蜚语总是也逃不掉。

童郁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同性恋,他气,但是一声不吭。

他不是同性恋。

不是!

然而,当他面对着燕裴渴望得到否认答案时,对方只是转过了身。

童郁问:“他们说我们是同性恋。我不是,你也不是吧?”

燕裴的发还是那么长,他没有否认。

童郁又问了一遍:“你不是吧?”

燕裴避无可避,低哑的道了一句:“是。”

我是。

那天的月光格外美。

仓库的缝隙窄小,露出圣洁的颜色。

里头躲藏的两个男孩儿彼此相视,听见其中一位不喘、不急的回答:“我喜欢你。”

然后啪的一声,仓库灯光大量,不知从哪里涌入一大批一大批嬉笑的人,他们对童郁嘲笑:“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听我的没错吧,他就是个同性恋!”

童郁比他以为的要脆弱的多,至少在那个年纪。

因为下一秒,他就在周身无尽的嘲笑声中抬手打在了燕裴的脸上,然后木然的说出那句话:“你让我恶心。”

人影窜动,一位位离场。

那个夜晚,燕裴站在那里许久。

夜空中的月亮被云彩逐渐遮掩,就像下场的那道幕,缓缓拉上。

“少爷。”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弯腰垂首站在门口,他等着独自一人的燕裴,“该回家了。”

第三天了。

燕裴一直没走。

为什么?

因为想亲口告诉他那句,让他恶心的话。

童郁再也没有等回来过燕裴。

即使他整晚都在院子里晃。

童鳞穿着睡裙,裹着春日的狐裘毯子,睡眼朦胧的立在门边问:“怎么不睡?”

“我等人。”童郁回道。

“等谁?”

“……”他瘪了瘪嘴,“没谁。”

“如果是燕裴,那你别等了,他回香港了。”童鳞说。

“啪嗒”一声,手里的橘子落了地,童郁不可

置信的问:“哪儿?”

“香港。”童鳞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我太困啦,先睡了,晚安。”

童郁看着地上橙黄的橘子。

恍然一下意识到,原来在那个春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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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家少爷的脾气坏到了极点——在燕裴离开之后。

起初那个样貌漂亮,言语轻佻的少年最过火也不过就是招呼着小弟耀武扬威,但也不曾动过真格,也不曾伤害过谁。

精致的五官使童家的这个少爷太过耀眼,在燕裴离开之后,他就开始了无穷无尽的换女朋友。

女人们早就对他垂涎。

童家少爷上至三十丰腴,下至十六少女,通通来者不拒。

他与人嬉笑,逗人玩乐。将冬枣含在嘴里要喂,却又在最后一刻将将停住,然后瞬间冷了脸,骂一句恶心,将人推开。

这几年,他骂了无数句恶心。

却又未曾真正的和谁有过肌肤之亲。

他像患了什么癔症似的,到后来在女人靠近的时候,真就那么一干呕,诠释了那两个字——“恶心。”

童鳞慌忙的为他找医生,然而医生通通说没毛病,只道是心病。

若是心理有问题,这可就有些麻烦。

童家长辈这年回了家,见到童郁瘦的厉害,心疼的不行。

童家家大业大,眼线不少,有人早就告诉了太太,说童少爷是因为一个男人变成的这样,而那个男人,叫燕裴。

燕家和童家本没什么关系,只是童鳞幼时在香港游玩时发生过一点意外,得燕家夫人相助。

而这也是为何,燕裴会入住童家。

全是为了还那个人情债,谁让燕家夫人亲自开口求了呢。

如今燕裴回了本家,却闹的童郁成了这般模样。

时日一久,童家太太又气又恼。

而忽然有一天,童郁一大早就爬了起来。

童鳞还未梳妆打扮,房门就被人撞开。

童郁一身素白真丝睡衣,头发乱糟糟,长到了耳边。

“告诉我,燕家在香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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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家重回香港,一阵阵消息流传而出,于圈中和市井流传的触目惊心。

本以为早已到了和平年代,谁知道那层薄膜之下是如此暗流涌动。

至于为何当年燕家走,早已没有了答案,而仅有的,是一夜之

间让燕家变了天的人——燕裴。

期中之艰难险阻再不便多提。

只是当童郁被人引进,看着漆黑房屋中的那人时,他险些站不住。

他又高了,也又俊了。

只一道背影,童郁的指尖已经捏的衣服掀起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