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生日那晚,王小札找过一次喻泽年。
当时king和林灯一坐在一起聊天,俩人相谈甚欢。林灯一的眼睛极其亮,从未有过的亮。他们觥筹交错,举着杯子不知说到了什么,眼中都是憧憬和对未来的向往。哪怕隔很远,都能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涌动的熟稔和信任。
那天,喻泽年咬着一根细长的饼干,一节一节咬碎,他靠着别墅泳池的沙滩椅,盯着林灯一。而王小札来找林灯一时,就看见喻泽年望着他的这个眼神。
带着野性,不甘,占有和或许连他自己都藏起来没发现的酸溜意。
牙齿间的饼干咯嘣咯嘣一下一下被咬碎,喻泽年身后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没听着,就那么望着林灯一和king,好像下一秒就会冲过去似的。
王小札平时也闹腾,但他细心。
况且,也是同类人。
喻泽年眼里深藏的意味,他一眼就看透了。
心惊之余,是不可思议。但又一想,好像理所当然。
他默默站到喻泽年身边,喻泽年直接忽视了他。然后他又看了看远处的林灯一,再回头看喻泽年。
这一次,喻泽年蹙眉,才低头看过来。
王小札指了指林灯一,喻泽年挑眉疑惑。
“我想问你个问题。”王小札那天说。
喻泽年:“有问题等会儿问,我先去揪个人。”
王小札:“你喜欢林灯一?”
喻泽年脚步一顿。扭头。
王小札面对喻泽年时总有些害怕,尽管喻泽年整天嘻嘻哈哈。
王小札:“你喜欢他。”他神色怯懦,但语气肯定。
自舅舅提点之后,这是喻泽年第二次听别人说这样的话。
他扯了扯嘴角:“那是我同桌,我不喜欢谁喜欢。”
王小札:“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喻泽年头也不回的去揪人了,王小札的这句话随风而逝,就好像对方并没听到似的消散在夜色。
“我喜欢他?”喻泽年一边走一边笑着对自己说,“是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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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泽年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林灯一,他只是有些懵懂,然而赖不住他冲动。
喻泽年热血又中二,冲动起来时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任何的情感他都希望对方知道。所
以,那晚说追林灯一是一时冲动,对他说自己禽兽也是一时冲动,差点亲上去更是一时冲动。
然而,冲动的结局是可怕的。
林灯一不理他了。
是真的不再理他。
那天傍晚的学校晚霞很美。同学们嬉嬉闹闹,谈笑声入耳不绝。
秋日枯黄的叶子纷纷扬扬而落,零落成泥。
天色将晚,秋冬的寒气逐渐上涌,从地底,到脚跟,再传至心房。
逸夫楼的暗角,两位少年离的很近很近,之后,其中一位模样清冷的少年又逐渐退的很远。
他身子单薄,外套都嫌大。
他裹在里头,尖瘦的下巴缩进拉链头,垂首敛眸,纤长的睫毛被夕阳投下一道影子,落在冷白皮的脸颊上像黑色的羽毛。
捏了捏垂在身侧的拳头,两人都久久不发一言。
后来,那位少年抬首。
再看向对方时,只剩一地秋风的凉。
再没了丝毫温度,没了昔日施舍的点滴温暖。
仿佛一夜回到初见,回到九月一号的那天。
那时同学们还没见到这位转学生,而转学生正带着耳机懒懒的靠在教室外,那日朝阳初升,洒了他满身,眼下的小泪痣都被照的淡了色泽,而他雪白的皮肤更是恍若透明。
那日,喻泽年百般不情愿的来上课,脚刚踩上最后一节阶梯,见到的,就是林灯一。
视野里的少年闭着眼睛听着歌,侧颜如雕塑般立体,而清瘦的身体被白色衬衣松散的簇拥。早间八点的风被阳光带着一起吹拂,吹向他细碎的刘海。
梧桐沙沙。
当日只是叶尖儿黄了,而现在,却已落了满地。
朝阳不再,只余浓如血的橙红。
少年挺立如昨,修长而俊逸。
那天,林灯一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走了。
自此,再不回喻泽年的消息,再不与他对话。
课桌被搬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中间隔着四个组。
每当喻泽年上课睡觉醒来时,总能第一时间看见最后一组的那位少年。
他带着耳机算着题,手中笔刷刷的写,模样认真又吸引人。
喻泽年每每都会捏紧拳头,然后转头,看向另一边。
这一边如今只有森白的墙,再不是当时的小同桌。
喻泽年想,或许事情往他预
计的最坏方向在发展。
——林灯一可以接受身边的人喜欢同性,却不能接受自己被同性喜欢。
很直白,也很冷血。
他就是不喜欢喻泽年。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疏远,疏远在高三,疏远在日日夜夜,疏远在未来。
喻泽年可以厚着脸皮做所有事,唯独面对这样的林灯一不行。后来他才发现,以前自己可以对林灯一无法无天,是因为他的纵容,而不是自己的无所不能。
当有一天林灯一不愿意再纵容他了,他无处可去。
高三三班所有人都发现喻泽年和林灯一闹崩了。
姜宇数次跟同桌想问问喻泽年怎么回事,但喻泽年不再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他进了班级就睡觉,下午早早逃课。再后来,他下午的课都不上,更甚至,隔三差五才能见着他。
姜宇有偷偷给喻泽年发过短信,但是从没得到过回信。
张铁牛无心管喻泽年,因为喻泽年的情况和其他同学不同,他也就在确保学生平安的情况下不过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