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湉还真没有把刚才和纪邺旬之间发生的事情记在心上。
她从房间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就没有见到纪邺旬了。只不过那满满一桌的食物还是让周羽湉停下了脚步。
周羽湉问江卓:“这些食物怎么处理?”
江卓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行吧。”这会儿周羽湉也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些东西,她顺手从桌子上拿了杯珍珠奶茶,朝江卓挥挥手,“那我先走了。”
“真的走啊。”江卓又问,“那你路上小心。”
“嗯。”
从别墅出来,一路上都是风和日丽的景象。道路的一侧是碧海蓝天,一侧是笔直的行道树。
谁说蓝色是悲伤的代名词,可看看蓝蓝的天空、蓝蓝的海洋,未免太过治愈。
这里是整个城市最贵的地段之一。南州市的人开玩笑时都喜欢带上一句海边别墅。如果你成功,你就应该住在这里,如果你不成功,你就应该以住在这里为目标。
但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来说,大概下辈子也住不起这里。
周羽湉也曾经和好友开玩笑打趣自己努力赚钱在海边买套别墅,每天看日出,傍晚到沙滩去捡贝壳,日子不要太美好。可她存的那点钱估计连这边的厕所都买不起,更别提现在钱都被父亲偷走了。
远离城区的地方,打车是真的不好打。
走了好长一段路,连个私家车的车影子都没有。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周羽湉就是打车来的,车费还花了不少。
终于在走了半个小时以后,周羽湉看到了一个公交站台。谢天谢地。
更让周羽湉高兴的是,公交车身上的海报就是她的爱豆傅郡。
周羽湉坐上公交车,侧头俯瞰外面的世界。海风徐徐轻抚她的面颊,不远处浪花拍打着海岸,海鸥一排排飞过。
这里仿佛天地的尽头,日出东方,日落于西。
“走了?”
江卓闻言,把视线从窗台上收回来,对纪邺旬说:“小湉走了。”
纪邺旬不可置否,他拿起餐桌上的一个汉堡,还没有放入口中,可光闻味道就有些生理性地排斥。
其实叫那么多的外卖,纪邺旬也并不是特地为难周羽湉。从昨天到今天,他也快二十四个小时没有怎么吃东西了,中间只喝了奶昔。可饶是如此,他竟然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
为了刺激自己的味蕾和嗅觉,纪邺旬把市面上能点的美食样样都点了一份过来,但每一样光是闻闻都让他毫无胃口。
纪邺旬用湿纸巾擦了擦手,起身,走到侧厅里。
在家里,他行动自如,方向感很好,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失明的人。
纪邺旬走到钢琴前坐下,翘起二郎腿。面对这项优雅的乐器,与他这副不羁的模样显然形成鲜明对比。
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真的太狂了。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他还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弹钢琴。
江卓终究还是不忍心地说:“旬哥,你刚才对小湉真的有些过分诶。”
纪邺旬不以为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触摸钢琴键盘。失明对他演奏乐器这件事情并没有产生很大影响,就比如眼前的钢琴,闭着眼睛他都知道每个音符在哪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音乐真的至于纪邺旬。失明的这一个月时间里,若不是因为会这些乐器,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江卓继续说:“刚才我看到小湉的眼眶都是红红的呢,她肯定哭过了。旬哥,小湉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柔弱的女孩子。你不要对她那么凶嘛。”
纪邺旬没理会江卓,自顾自伸出修长的食指按下一个音符。
他单手弹琴,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快飞舞着,很快,一段美妙的音乐便从房间里流淌出去。
和手指下柔情的音乐不同,纪邺旬脸上的表情却很冷淡。
一旁的江卓还在喋喋不休:“旬哥,你真的不应该对小湉这样。我都怀疑小湉现在是偷偷躲到哪个地方去哭呢。她肯定特别接受不了,现在哪个女孩子不是被家里娇生惯养的……”
“说够了没有?”纪邺旬蹙着眉,钢琴声戛然而止。
江卓当然没有说够。
他想说的可多了去了。
纪邺旬双手抱胸,阐明一点:“你要是再说一句,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江卓鼓了鼓腮帮,委屈又不甘心。
明明在他眼中,旬哥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啊。那个轻声细语,眉宇间都是柔情的旬哥快回来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