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别说是诗雅，就连一开始想要伏击她高瘦男都被镇住了。如果不是当事人，很难对他们在这一刻所感受到氛围有明确理解。那个家伙，那个家伙……

……该如何描述呢？

这位突然加入不速之客穿着靛蓝色紧身衣，带着银色肩甲，耳垂上子弹形状银色耳坠一晃一晃。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一身衣服也够惊世骇俗了——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穿着那种，明明有穿衣服，但穿出来效果，似乎也和没穿衣服差别不大，将身上肌肉纤毫毕现地勾勒出来紧身衣。他明明浑身放松地蹲在墙上，给人感觉却像是蓄势待发凶兽，随时都能扑下来撕裂他们。

很可怕。

但在可怕之余，又让人觉得好奇怪。

诗雅想了又想，也无法准确地描述出这种违和感究竟从哪里冒出来。这个人行为（半夜三更墙上蹲）似乎能解释一点，怪异服饰似乎也能解释一点点；可这些都没有触及到根本——根本就是，这个人好像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好像是羊群里混入了狮子。

……又像是，神话时代里英雄忽然来到了唯物主义世界？

对比于诗雅还能走神片刻待遇，高瘦男遭遇就凄惨多了。对于一个年轻力弱小姑娘还下意识地采取伏击策略，就足以证明这家伙本质上是个懦弱混球了。而现在，墙头那个打扮怪异家伙完全将气机锁定了他——这是一种很玄妙感受，或是杀机，或是恶意，或者说是被狩猎猎物面对天敌本能战栗。

高瘦男非常轻易地做出了判断——

那家伙一定杀了很多人。

杀过人人，和没有杀过人人，是不一样。就拿高瘦男自己来形容，他第一次杀人时候，抖得比被害孩子还剧烈。但跨越这条界限后，他看着尸体，就有一种非常奇怪感觉：哦，她好像和牛羊没有什么差别。

同样，在惶恐于杀人了之余，又有别样快感。

他不再是别人口中懦夫。

——他其实，他完全地控制了一个人生命，他让她死，她就不能生！这种微妙控制欲得到满足感情，彻彻底底地取悦了高瘦男，让他哪怕在事件余波暂未散去之时，就忍不住如同觅食野兽般，又从蛰伏巢穴里出来了。

但墙壁上男人完全不一样。

只有同为杀人者，才能体会到两者之间区别。高瘦男能感觉到对方赤红血瞳始终在注视着自己，那种眼神非常漠然，他好像是在看着高瘦男，又好像只是在看路边荒草。那么，要死多少人，才能露出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眼神？

杀一人者为囚，杀万万人者为雄。

那么，这家伙究竟是……

高瘦男一想到自己猜测背后所暗示事实，就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丝胆寒。甚至，他其实比旁边那个小女孩还更加柔弱无助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