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知道,所以老夫今天才赶过来找你。没想到,隆择也在!”牛师奖脸上的笑容,又迅速收了起来。摇了摇头,再度沉声补充:“张少监,既然隆择还肯到你家喝酒吃肉,说明他一直认可你的为人。老夫今天,就托个大,有话直说了。”
“牛将军尽管直说。”张潜楞了楞,放慢了脚步,转身拱手,“或者,如果牛将军愿意的话,也可以先去跟毕前辈喝一杯践行酒,待酒宴结束,咱们再去书房里头详谈。”
“既然毕隆择在,这杯践行酒,一定是要喝的。否则,下次再见到他,不知道何年何月了!”牛师奖想了想,先轻轻点头,随即,又快速摇头,“但是,话,我还是在喝酒之前跟你说明白吧。否则,老夫和你两个,心里都不踏实!”
“晚辈请讲!”张潜闻听,立刻知道问题不会太简单,再度客气地拱手。
“你们秦墨,可是以纵横术闻名?”牛师奖也停住了脚步,满脸严肃地询问。“你先想清楚,别急着回答老夫!”
“没有!”张潜眉头轻皱,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可懂得兵法?”牛师奖的脸色愈发严肃,继续沉声追问。
“不懂!”张潜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以前领军与人厮杀过?或者武艺惊人,可以像传说中的曹沫那样,在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牛师奖的问题越来越离谱,也让张潜越来越觉得事情蹊跷。
“没有!在下粗通拳脚,打一两个普通人凑合,遇到四人以上,估计就连逃走的机会都找不到!”张潜沉声作答,眉头已经皱成了疙瘩。
正准备问一问,对方到底为何而来。正堂门口,却已经响起了毕构愤怒的声音:“牛守忠,叫你进来一起吃酒你不吃,站在院子里难为晚辈做什么?”却是老人家见他出去迎接客人,迟迟不归,专门前来给他撑腰。
“隆翁,老夫并非为难为他而来!”牛师奖立刻换了一副脸色,向毕构拱手施礼,“刚好你也在,就帮老夫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今天得到消息,圣上点了老夫的将,带领左骁卫一万精兵,去调停突骑施酋长娑葛与突骑施部落头领阿始那忠节之间的冲突。而中书省与兵部,据说却给老夫配了一名什么都懂的行军长史,姓张名潜,表字用昭!”
“什么,这怎么可能?”
“谁保举的用昭?其心可诛!”
张潜毕构两个,齐齐大惊失色。说出来的话,却截然不同。
张潜早就听闻,上上个月,也就是在他遭遇到截杀的差不多同一时间,突骑施新任酋长娑葛背叛大唐,在突厥的支持下夺取了碎叶城。而驻守碎叶城的大唐右威卫将军周以悌寡不敌众,与忠于大唐的突骑施将领阿始那忠节一道,退守播仙镇。
这种情况下,大唐理应马上调集西域的全部力量,将娑葛斩杀,震慑周围宵小之徒才对,怎么可能选择去调停?虽然冲突的起因,是突骑施酋长娑葛与部落首领阿始那忠节之间互不服气,可娑葛攻破的却是大唐的城池,杀死的也是大唐的百姓,大唐君臣,得多大的心脏和脸皮,才能装作此事跟自己无关?!
而毕构,却对朝廷的糊涂早就见怪不怪,只管追问是谁居心叵测坑害张潜。将他这个在军器监中制造出无数利器,多次有大功与国的文臣,送上距离长安数千里之外的战场。
“右威卫将军周以悌请求朝廷调集精兵平叛,扶植阿始那献为十姓可汗,取代娑葛。金山道大总管郭元振却以为,娑葛与阿始那献为一丘之貉,没任何分别。只要娑葛归还碎叶,大唐就没必要劳师远征。双方争执不休,圣上将奏折交给了几位宰相商议,结果,几位宰相得出的决定就是,先派老夫带领一万精锐前去威慑调停,给突骑施酋长娑葛幡然悔悟的机会,如若不成,再发兵征讨!”快速看了张潜一眼,牛师奖先回答了他的询问。
随即,又将目光转向毕构,郑重拱手:“隆择,老夫今天知道消息之后,前来找张少监,已经与规矩不合。你莫要让老夫错上加错!以你的人脉,想打听到是谁举荐了他,也轻而易举!”
说罢,再度将目光转回了张潜这边,冷着脸补充:“你若是自己托了人,急着去沙场建功立业,老夫也不拦着你。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即便是行军长史,也未必永远能躲在别人身后。老夫更不可能,因为是跟隆翁又旧,就专门分神保护你的周全!”
“张某没有托人!”张潜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恼怒,铁青着脸否认。“张某最近一直忙着在秘书监做《小学字典》……”
“如果你没托人举荐过你,就好好想一想,这种好事,为何会突然落在你身上。如果想不明白,老夫劝你,趁着圣旨没下来,赶紧想办法抽身!”牛师奖也不听他解释,继续沉声补充,“老夫这边,不缺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人,来做行军长史。而你原本前程远大,也没必要,去冒这种险!”
“给圣上上表,请假!”毕构想都不想,果断替张潜做主,“你在军器监,对大唐将士的助益,比去做这个狗屁行军长史高出十倍!无论是谁,这个节骨眼上举荐你,绝对都没安好心!”
“圣旨到——,请通报张少监,让他出来迎接钦差,入内宣旨!”话音刚落,一个怪异的声音,已经在大门外响起。不算太尖利,却刺激得所有人头皮发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