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荒唐,让任兄见笑了!”张潜被说得额头冒汗,连忙拱手打断,“不知任兄可否,可否……”
越说,他越觉得心虚,一时间,刚刚学到的那点唐言,又变得不够用。
好在任琮对同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更早就习惯了将美婢当礼物与朋友互相赠送。笑了笑,果断点头,“当然可以,当初小弟派他来伺候张兄,就是想让她给张兄暖被子。卖身契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看你一直没碰她,还以为她不合你的胃口呢!”
“多谢,多谢!”张潜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憋出来的油汗,再度向对方抱拳。
任琮侧着身子让开,然后抱拳相还。一张胖胖的圆脸,笑得如偷了油的狐狸般得意。
相交这么久,他终于摸清楚张仙师喜欢什么了。
不是钱财,不是美食,不是古玩字画,珍珠美玉。而是,而是这种又瘦又薄,风大一些就能吹跑的搓衣板儿!
这好办,任家的伙计走南闯北,沿途遇上过不下去日子,卖女儿救急的人家,挑模样俊俏的帮他买回来就是。反正他的庄子那么大,正缺人气儿填充。万一将来哪个“搓衣板”走运被又被他看上了,或者趁着当家娘子不备爬上了他的床,还能帮他们老张家开枝散叶儿!
来自二十一的张潜,哪里猜得到任琮此刻的想法?被他笑得无地自容,只好打着需要刷牙的借口,落荒而逃。
那任琮,也不再催他抓紧时间。继续倒背着手,在客房门前的柳树下来回踱步。仿佛这一带飘满了仙灵之气,多吸上几口,就能白日飞升一般。
足足踱够了二十圈儿,张潜才终于洗漱完毕。白净且棱角分明的脸上,也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窘迫。
兄弟俩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并肩而行,不多时,就来到了任家庄的正堂。少国公段怀简,御医孙安祖和庄主任琼三个,早就等得百无聊赖。然而,见卖家终于来到,却不立刻进行交易。只管先命人送入朝食,供在场各位充饥。(注1:古人吃两顿饭,早饭称为朝食,下午饭称作哺食。晚上有钱人吃宵夜,普通人家只能干挺着。)
一顿饭足足吃了大半个时辰,方才作罢。随即,任琼又送上了,水果和茶水,供客人们品尝。宾主都像没任何事情需要做一般,谈天说地,又聊了足足一个时辰,眼看着太阳过了屋脊,才终于将话头转向了正题。
作为在场之中地位最高者,小国公段怀简少不得要说几句场面话。先恭维任琼耕读传家,为人方正贤良,做事仁义诚信。又夸赞张潜博学广闻,身怀绝技,刚离开师门,就施展回春妙手,救下了任琼的性命。然后,再称赞任琼和张潜两个,心忧苍生。由任琼差点重伤不治之事,推己及人,所以才决定,联袂将最后一剂救命灵药,交给瀚源汇,宝昌昇和四海奇珍三家商号联手寄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