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为了少挨欺负,就努力锻炼身体。考上大学之后,又在业余时间里头学过几天自由搏击,因此身体协调性和力气,都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双手与任琼的胳膊发生接触,立刻令后者的身体再也跪不下去。
谁料,防住了任琼,却没防住任琼夫人。后者见自家丈夫一时半会儿没有跌倒的危险,立刻松了手,款款下拜,“感谢仙师救我郎君性命!请受妾身一拜!”
“别,别,别……”担心任琼无法独自站稳,张潜的两只手不敢松开此人,更没胆子去搀扶任夫人,只好侧开身体,笑着摆手:“庄主夫人不必客气。在下不是什么仙师。之所以能凑巧帮得上忙,一则是任庄主命不该绝。二来,则是……”
看了看扶着门傻笑的任琮,他继续缓缓补充道:“二来,则是任小郎君待人厚道。当初发现在下遇到了难处,立刻施以援手。在下后来所为,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真的要谢,任庄主和任夫人,不妨谢他!”
“嘿嘿,嘿嘿……”小胖子任琮这辈子,终于做了一件对父亲有帮助的事情,心里头好生得意,讪笑抬起手,轻轻搔自己的后脑勺。
没有做父亲的,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子。任琼心里头虽然觉得像喝了蜂蜜一样甜,却强行板起脸,冲着小胖子任琮横眉怒目,“仙师是在跟你客气,你居然还当了真!还不滚进来给仙师上茶,难道还真的等着老夫给你作揖不成!“
“不敢,不敢,我这不是看您病好了,高兴,高兴么?”任琮立刻像被蝎子蛰了屁股般跳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屋内,亲自拎了茶壶,给张潜、自家父亲和继母倒水。
“孩子在为了你高兴,你别对他那么凶!”中年美妇任夫人,轻轻扯了自家丈夫衣袖一把,顺势站起身,“更何况,仙师说得有道理。这次郎君能逢凶化吉,多亏琮儿心诚,这么多年四处寻访高人。虽然屡屡碰壁,却始终百折不挠。”
一番话,说得甚得“太极拳”精髓,非但尽显身为母亲的温柔与慈爱,并且顺手就将张潜先前刻意为任琮邀功的举动,化解了个无声无息。
那小胖子任琮听了,还以为继母是在帮自己说好话,开心得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朵上。而张潜身为外人,虽然听出了任夫人的话语绵里藏针,却也无法替他做得更多。只能在心中悄悄叹气。
正当他为小胖子的未来深感担忧之际,此人却已经喜滋滋地倒好了茶水。先将三个茶碗,小心翼翼地摆在两张不同的矮几上,然后笑着向张潜发出邀请:“仙,张兄,请上坐。阿爷,阿娘,你们也坐!”
“任兄不必客气,先过来扶住令尊。他大病初愈,小心跌倒!”又悄悄在心中叹了口气,张潜将任琼的胳膊向小胖子推了推,笑着吩咐。随即,快速松开了双手。
“我来,我来,阿娘,您先坐。张兄,您上坐!”小胖子对自家父亲甚为依赖,大步冲上前,扶住任琼的胳膊。
“婉君,你先坐吧,让琮儿扶着我就行!”难得儿子如此有眼色了一回,老庄主任琼非常开心将肩膀依到了任琮的肩膀上,同时笑着向自家夫人吩咐。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父子两个亲近了!”中年美妇抿着嘴儿地调侃了一句,言谈间,温柔与体贴尽现。然而,却没有立刻落座,先目送张潜坐到了对面,又等着自己的丈夫也被扶着入了座位,才侧着身子坐到了丈夫的旁边。
张潜初来乍到,对唐人的礼节两眼一抹黑。见任琼执意要请自己喝茶,也就没有继续客气。而这个时代的茶,却是茶叶磨粉煮开,再加了香料和盐巴的,喝着又不怎么合他的口味。所以他只是象征性地抿了几口,就又将茶盏放下了,准备再说上几句没营养的废话,就起身告辞。
“救命之恩,任某不敢言谢。”见张潜放下的茶盏,坐在对面矮几后的任琼,也迅速放下了茶杯。努力坐直了身体,拱起手,大声说道:“本应亲自到客房叩谢仙师救命之恩,但孙御医说要避免受风。所以,只能命令琮儿将仙师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