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宁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只觉得心乱如麻,整个人如置身黑夜与暴雨之中。
她颤抖着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妈……。”
听到电话那头欧阳飞燕的声音,她瞬间捂住脸痛哭流涕:“妈,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忍不下去了,可是哥……哥可能出事了!”
……
“柏苍!”几个小时后,温念白再次从昏沉中骤然醒来,她只觉得浑身粘腻,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疼痛依然随着她的清醒也跟着在每一个细胞复苏,但是脑子仿佛都清醒了些,舌头也利索了不少。
“念白姐,怎么样,你要喝水吗?”李标颜也跟着醒了,立刻迷迷糊糊地从床边起来,给她倒水。
“谢谢,辛苦你了。”
温念白虽然还是不太能动弹,脸色依然苍白,却精神了些就着她的手喝了点水,虚弱地问:“柏苍怎么样,他有没有很担心,让他千万别……赶过来。”
李标颜勉强笑了下,一边喂水,一边不动声色地道:“嗯呢,柏董事挺担心你的,他说了在县里等你呢。”
她不能让念白姐知道小柏董现在失联了,vcent说他下午启程来了白云村,按照路程,他早已经到了。
可是现在都半夜了!
vcent都报警了,现在正在想办法组织人手寻找小柏董!
温念白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是吗?”
李标颜点点头:“是啊。”
温念白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明丽的眼里开始泛红:“你跟我……跟我说实话,他怎么了!”
李标颜僵了僵:“念白姐……。”
为什么念白姐会知道?
“他那个人……如果知道我出事了,绝对不会这样……这样平静!”温念白忽然挣扎了起来,她抬手捂住胸口,强忍着剧痛,就想翻身下床。
“等一下,念白姐,你不能动!”李标颜见状,瞬间慌了神。
“我……我要去找他……不然你就给我说实话!”温念白只觉得肋骨和腿都像被人扎了一刀,那种移动带来的尖锐的痛让她呼吸都是痛的。
李标颜终于没办法,只好说到:“我四个小时前就一直打小柏董的电话,但是……。”
“但是因为移动基站的损坏,还有我手机进了水,所以,一直都没办法接到任何人的电话。”一道有些喑哑疲惫又清冷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温念白瞬间转头过去,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外高挑的、浑身湿透的,微微佝偻着脊背的狼狈人影。
她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柏苍。
那个男人从来都是矜贵的、淡冷的、斯文而优雅的,哪怕是在越南跟人打群架时带着野性的样子,也是不慌不忙的。
可是这样头发全部湿透贴在脸上、衣服都蹭着污泥甚至被划破的男人,从夜色与风雨里来,静静地站在门外,地上都是他身上淌下的水,像一抹狼狈黯淡的孤魂。
却让温念白只觉得心脏瞬间被人抓住了。
她迅速地红了眼,睫毛颤抖着,红了鼻尖,眼角滚下泪珠来:“你……!”
“我……来了。”他轻轻地笑了笑接过她的话,原本潋滟的薄唇都变得苍白。
我从黑夜的泥泞里来,一身疲惫与风雨,只因为你在暴风狂雨之中是那唯一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