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出事之后,大弟李顶天来找她的时候,态度不是这样的,虽然他一直没怎么把她这个二姐放在眼里。
可那时候大弟说爸死了,房子的拆迁款按照遗嘱她们姐妹两个分不到。
爸的死亡赔偿金虽然按照遗嘱是给她和大姐李桃的,但是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她还是个死了男人的,怎么跟那些资本家、大公司斗。
家里没有个兄弟不行!
所以,她和大姐李桃才答应到时候拿到爸的赔偿金之后给他们也分一份。
大弟也说了,跟二弟一定会帮她们的。
可现在时间久了,那家大公司还是没赔钱,警察那边也没个定论,也不知道还要拖多久。
她一个干钟点工的,家里是真的缺钱,大弟却越来越对她不耐烦……
李杏看向温念白,迟疑地问:“真的吗,只是坐下来听你说话……。”
温念白见她松动了,立刻笃定地颔首,放缓了声音:“是,而且这个忙,你帮不帮,可以在听完之后再决定,如果你不打算帮,这一万五也归你!”
李杏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咬牙道:“行吧!”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要过年了,过完年,两个妮子开学,都得要钱!
……
温念白带着李杏在一处茶馆里坐下来,她点了一壶菊花茶,亲自给李杏倒了一杯茶。
“说吧,你们到底要说什么,我能说的都跟警察说了的。”李杏拿过茶,有些不自在又防备地问。
温念白看了一眼容飞扬,随后容飞扬递给她一个信封。
温念白把信封递给她:“你赶到现场的时候,你的父亲已经送进了停尸房,所以你没有看见这个东西。”
李杏有些疑惑地打开那个信封,随后就看见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老式彩照,一个不甚高大的汉子肩膀上坐着一个女娃,怀里抱着一个。
她一看那照片,眼角的细纹微微一颤。
“这是警方在现场收集到的证物之一,初步推断应该是你父亲揣在手里,摔下去之后,照片散落了。”温念白轻声细语地道。
“原件虽然留在警方那里,这只是个重制的版,但我觉得还是要交到你手里才好。”
李杏在听到这照片是自己父亲临死拽手里的时候,如遭雷击,略显浑浊的眼里顿时有了泪珠,一滴滴的往下掉。
温念白轻声道:“我想老人家临终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后悔当初没有善待你们的。”
她抬手抚住脸,抽泣起来:“呜呜呜……这是我大弟和二弟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爸带我和大姐去城里赶集,在照相馆里照的,那时候……那时候……照相还是新鲜事儿。”
她知道她爸死讯的时候,虽然也是掉了两滴泪的,但后来听到房子还是只能分给大弟和二弟,还有后来一大堆闹腾的事情,她心里那点怨恨加上忙碌,便没有心思悲痛了。
直到现在这一刻,那些在生活里磨掉了光泽的老回忆一下冲进脑海间。
她原本以为自己忘记的许多回忆,忽然随着这张照片的出现一下子变得鲜活。
李杏佝偻着干瘦的身躯,瞬间泣不成声。
“那时候,你和你大姐应该还是挺幸福的吧。”
温念白看着一个快五十的阿姨在自己面前哭成这副样子,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穷得很,我爸有个馒头都会分一半给我和我姐,我们俩每天傍晚就去田埂上找我爸,他还会给我们拿秸秆编蜻蜓……”
李杏仿佛找到了心灵苦闷处的出海口,一边啜泣着一边絮絮叨叨地回忆起来。
温念白和容飞扬两人坐着,耐心地听她吐苦水。
说了半个多小时,她才有点不好意思擦了泪水,小心翼翼地像收宝贝一样把照片收起来:“对不起,我这人嘴上一下子停不住。”
温念白摇摇头:“没关系的,阿姨,你日子太辛苦了。”
这话顿时让李杏又忍不住鼻酸,低头下去:“谁说不是呢,这也得熬着啊,谁让我没本事,只是靠给人做钟点工赚点钱。”
她忽然想起什么:“你们就是要把这个照片还我吗?你们需要我帮什么忙?”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通絮叨下来,她心里没有那么不得劲了,感觉面前的姑娘看着还挺温柔亲切的,不像坏人。
温念白微微垂下眸子,轻叹一声:“阿姨,你放心,其实我也觉得你父亲的死跟我们公司有关系。”
李杏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温念白会承认。
在此前,那些来找她的那些西装革履的律师和公司什么领导可没有一个人承认的。
“但是……我就跟您透个底吧,这事儿可能是公司里我领导的敌人做的,打算利用你父亲的死亡来陷害我领导。”温念白道。
她要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语解释目前的状况。
李杏一呆:“啊?”
温念白瞧着李杏有些惊讶的样子,循循善诱:“您想想,为了房子,您两个亲弟弟都能不顾亲情骗了你父亲写下那样的遗嘱,我们公司那么大的盘子,有这种事不奇怪。”
李杏听着这话里提起了房子的事,脸色又难看了点。
“而且,我个人怀疑,你的大弟和二弟可能跟我领导的敌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你大弟和二弟才这么积极地参与这件事,就为了分你和你大姐的赔偿金,或者得到了你们不知道的高额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