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男面色一沉,后方随行的两位军人,脸上,已经隐约有了怒色。
但谁叫自己等人现在在对方的地盘上,没了军队的保护,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长发男尴尬的错了措手,收了回来,笑着道:“公输先生有所不知……”
公输墨这等老狐狸,拔下一根眼睫毛都是空心儿的,哪里不晓得对方是在故意找台阶下,当然不能遂了对方的愿,毕竟,这次他亲自出马,不就是为了不断给对方挑麻烦,好等对方发火,自己才能找到下手的机会吗。
但较为纳闷的是。
这长发男,脾气竟是出奇的好。
哪怕明知对方在找茬,却依旧带着真诚的笑脸,浑然看不出尴尬的模样,倒是难为了公输墨。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
他喝着茶,沉思片刻,抽出手,道:“久闻凌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在下佩服得紧啊。”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实则要看对方怎么想。
若不是背叛之人,听到这话,顶多认为这是商业互吹,权当无聊一笑罢了,但这若落在有心人的人中,其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
至少在长发男还没什么变化的时候,后面的两个人,脸上的怒气,已经更甚了,看他的目光,就像要把他吃了那般,双眼都快喷出火来。
虽说,现在还没出现那种即将撕破脸的画风。
但后面的岳无情,已经在磨刀霍霍了,就等对方一个出言不逊,开枪杀人。
甚至,手,已经握在了枪柄上。
作为在暗月城训练过的沿海十二城所有将领,身上自然是有枪的,而且也学到了李若愚的那股子狠劲儿。
腰间,是缠着不少炸弹的,这也是他们敢于登船的底气所在。
只是,人都惜命。
不到最后关头,谁又愿意真的葬送自己的性命和敌人同归于尽?身居高位的夜夜笙歌不香么?
公输墨自然看得出来,他们是在忍。
但越是忍,便越是中了他的下怀。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是人都有脾气,哪怕是动物的领地之争,都能出现伤亡,何况是万灵之长的人类了?
反倒是岳无情有点小小的郁闷。
怎么,和来之时的说法不一样了?按照他的想法,便是在看到对方的将领时,直接一炮轰了完事儿,干净利落多好。
只是,公输墨却愣是让他们上了战列舰,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耻辱,让敌人的脚,踩在己方的战列舰上,这算什么?
他,不受这个气。
但他也忍了,毕竟本着被大炮轰一下,万一只是落水没死呢?因此他下意识的认为,叫他们上船,是公输墨打算做到万无一失,让对方插翅也难逃的计谋,当时还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呢。
可眼前这有一下没一下的扯蛋,到底算什么?
将军和谋士的区别,便在于此,将军即使有谋略,但也仅仅局限于战场上,做不到谋士那种面面俱到。
公输墨给了岳无情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对方稍安勿躁,至少,别直白的表达出我就要杀人的眼神嘛。
你看看,这三个辣鸡,都给吓成啥样了?
于是站起身子,道:“酒菜已经备好了,咱们,到内部谈谈可好?”
长发男能不答应么?就算对方让他跪着进去吃饭,那也得跪着进去,不然小命难保。
众人依次落座。
桌上,并没有平日里所见的奢华食物,基本是军人的日常吃食,几碟小菜,有酒有肉,唯一的区别,便是摆在桌上的一条大鱼了。
少说也得有个十斤,完整的鱼身子,占据桌面一半,上面撒着各种诱人的调料,只是看一眼,便忍不住食指大动。
公输墨也没客气,简单招呼后,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长发那起初还有点忌惮,畏手畏脚的样子,但随着公输墨的浑然不在意,他也渐渐放下了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