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赵高站在一旁,一脸惊惧的看着叶千秋,随即大声呼喊道。
“晴空霹雳!龙飞九天!”
“龙飞九天!秦王万岁!”
此时的赵高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而已,哪里见过有人能引得天雷而来。
而且,是这般的轻松,这般的随意。
随手一招,便是那数道天雷滚滚。
看着那晴空万里之中,滋滋而闪,轰隆隆作响的天雷。
赵高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恐惧。
特别是叶千秋还特意对他笑了一下时,赵高更是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
赵高心底高呼,我滴娘咧,这还是人吗?
叶千秋没有想到他善意的一笑,会被赵高牢牢的记在心里,甚至成为了他此生最大的梦魇。
即便是后来他位高权重,执掌着无数剑奴,依旧不敢对叶千秋放肆分毫。
叶千秋手扬天雷的举动,除了赵高看到,还有两人也看到了。
这两个人便是尾随在车架不远处的东君和月神。
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在经历了几个月的端盆倒水之后,终究得到了叶千秋的首肯,但是却没想到被叶千秋戏耍,一连数天,连叶千秋的人影也没逮到。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叶千秋的身影。
却是突然看到了太玄子手扬惊雷。
两个少女彻底惊呆了。
她们可都是东皇太一精挑细选,百里挑一,资质上乘的修行者。
她们一个承继了东君的封号,一个承继了月神的封号。
在阴阳家中,同龄人中,她们没有对手。
一直以来,她们一直以为东皇阁下对待太玄子是过度谨慎了。
但是,直到今天,她们二人才发现。
原来东皇阁下是真的苟啊。
还好东皇阁下提醒她们二人要恭敬。
不然,惹恼了太玄子,太玄子随手就丢几道这粗达几丈的惊雷,哗哗哗的丢过来,就凭她们两这小身板,怎么能扛得住呢?
东君拍了拍胸口,月神吓的吐了吐舌头,两个人都是一阵后怕。
想着,这一趟到雍城,一定不敢给太玄子惹麻烦。
还要讨他老人家的欢心才是。
东君和月神两个小丫头是怎么想的,叶千秋自然不清楚,也无须清楚。
事实上,二月二,龙抬头。
叶千秋是故意用天雷助威,让咸阳城的众人提一提士气。
嫪毐之乱,虽然不小,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此去雍城,定然是一场杀戮。
便以天雷滚滚助一助兴又何妨。
“龙飞九天!秦王万岁!”
那边,原本还在发愣的官员庶民们,在听到了赵高的这一声呼喝之后,恍然大悟,顿时爆发出一阵弥漫原野的山呼海啸。
嬴政见状,也当即对着天穹拜倒,高声呼喝道:“上天佑我大秦!”
“我大秦臣民万幸!”
大臣吏员们也齐刷刷的跟着拜倒,万千庶民也跟着黑压压拜倒,上天佑秦的声浪便潮水般掠过了渭水两岸。
这时,已经到了午时,蔡泽一声宣呼:“王驾起行!”
大片旌旗车马便在原野上启动了。
散发无冠的嬴政着一领绣金黑丝斗篷,站在璀璨金光的青铜轺车的九尺伞盖下,随着秦王万岁的滚滚声浪在人海中缓缓西去,端庄威严得天神一般。
而叶千秋看着这万众一心的场面,不禁微微一叹。
这就是人心呐。
……
嬴政的车架终于朝着雍城进发了。
在路上行了几日,方才到达了雍城。
雍城,是秦国旧都,也是历代储君加冠的神圣之地。
远古之时,大禹治水成功,建国立邦,将天下划分为九州,雍便是九州之一。
作为华夏最古老的九州之一。
雍城战事多发,兵灾频繁,是西北戎狄部族进入华夏的最主要通道。
历经夏商周三代两千余年,雍州之地始终是抵御游牧部族入侵华夏腹地的西陲屏障。
雍城依山傍水,建在肥沃而又显要的河谷地带。
北靠雍山岐山,南临渭水,东西挽雍水、中牢水,除了不甚广阔难以伸展之外,可谓得天独厚的地势。
在秦国的都城历史上,雍城与咸阳是两座最重要的真正意义上的都城。
与咸阳相比,雍城虽然古老狭小,却有着咸阳所不能替代的神圣地位。
秦国掌管宗室之人,就一直在雍城驻守。
雍城有着嬴族祭祀了数百年的古老宗庙与社稷,处处都是秦人祖先的遗迹。
嬴政车驾徐徐西来,行到郿县一带,便依预定计划停下来扎营歇息。
此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大营帐之中。
嬴政身着轻软柔韧的精工软甲,手中拿着一柄轻锐的长剑,他一边擦拭着这柄长剑,一边和叶千秋说道。
“先生,你知道吗?”
“这柄剑是我年少时在邯郸为质,一位老先生赠送给我的。”
叶千秋坐在一旁,盖聂守在帐外。
自从出了咸阳之后,叶千秋和嬴政便是同车同行。
作为道家的掌门人,叶千秋一不求名,二不求财。
给嬴政出谋划策,还教嬴政炼气炼神,已经赢得了嬴政的信赖。
嬴政深知,以太玄先生的能耐。
即便是自己深陷万军丛中,只要有太玄先生在,那他就可无虞。
这是一种信任,对叶千秋强大实力的信任。
嬴政自小缺少父爱。
少时,他希冀着父爱,回到了咸阳之后,却是很少能与父王相聚。
后来,父王死了,吕不韦成了他的仲父。
吕不韦对他的确不错。
但他渐渐长大,发现仲父吕不韦的思想和他不能高度重合,实在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太玄子的出现,让嬴政有了一种既逢知己,又逢父辈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偏偏又存在。
天下之大一统,是嬴政毕生夙愿。
在还没有做到这件事前。
他是不会在任何困难面前倒下的。
叶千秋在一旁和嬴政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