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秦二哥当真是殿下您的表兄弟?王妃娘娘的亲内侄?合着咱们几个焦头烂额想了这么几天办法,秦二哥和王爷王妃是一家人!?”
茶楼上,史大奈听杜差把秦琼罗成的家世说完,震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罗成捏着杯子饮了口茶:“他手中锏法的招式套路,与当年我母妃教我的那些一模一样。秦家锏法向来不传外人,我想,这事应当不会错。我母妃收着一张我舅父的画像,他与画像上的我舅父实在长得太过相似。适才进去的时候,我差点儿以为是我舅父重活过来了。”
秦琼也有些微微感叹:“当年隋朝攻破陈国,马鸣关一战,我父亲丧命于靠山王杨林之手。临死前,他托了我义兄秦安,叫他护着我与我娘逃出城来。当时隋军势如破竹,兵荒马乱之下,我们几个孤儿寡母也不知道何处才是安身之所。我娘思来想去,最后拖着我回了她娘家老家山东历城,娘仨几个,也就算是在历城扎下根。”
“真是造化弄人啊。”杜差叹声,“那秦二哥,这么多年,您和老夫人怎么也没想着寻一寻咱们王妃来呢?”
秦琼垂眸一笑:“当时南陈方覆,朝廷之于前朝残存的旧臣遗孤等一概盯得紧。我娘怕靠山王意欲斩草除根,便十分谨慎,不敢寻亲。一来怕给亲戚添麻烦,二来也是未防杀身之祸。后来太平了一阵,原也是想着询问一番姑妈姑爹的,可却因着生活拮据,挣钱过命都还来不及了,哪里又有机会探亲?”
众人听完,直沉吟点头。
史大奈抚掌大笑:“那如今可好,咱们把这个大误会给解开了,这下公事成家事,只消把这个事情一捅破,秦二哥那二百杀威棒可不免了吗?”
杜差转头看罗成:“那殿下,如今这个事,您打算怎么着呢?”
罗成沉吟了一下:“这样,明日我先回府,把这个事情与我母妃说一声,找着机会,先叫我母妃与他碰上一面。等我母妃见过了人,认定了,那父王那儿自有她过去说明。我母妃一出,这件事便一锤定音了。”
杜差听了忙点头:“很是,王爷最是听王妃娘娘的。再者
这又是自己家事,他定是要法外开恩的。”
罗成点头:“既然这样,今日大家伙也忙了一日了,各自归去吧。我与叔宝初相见,再叙一叙。”
秦琼微然一笑:“既然表弟这么说,我也恭敬不如从命。”
杜差点点头:“那好,殿下您与二哥再说会儿话,我先过去关侯庙给府里的人交代几声话。等您与二哥说完话,我和大奈在那儿等着您一道回王府。”
金甲童环也起身告辞:“我们也有些乏了,便先随着中军大人一同过去。少保、二哥,先告辞。”
单嫣迟疑着起身:“那我也随着杜大哥先过去?”
表兄弟两个在这儿说话,她一个外人倒是不好旁听。
谁知道她刚起身便又被罗成伸手一拽按了回去。
“不必,你坐下。”罗成瞥她一眼,“你同着我一起过去。”
杜差看了一眼单嫣,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跟着众人一道朝罗成秦琼告了辞,大家朝着茶楼外走了。
今日茶楼客人原本也就零星不多,杜差史大奈几个人一走,楼中便只剩下罗成三人,并一两个擦桌摆凳的跑堂。
罗成点了两碟小菜三杯酒,三个人便坐着说话。
单嫣在旁一边磕花生米一边听着,表兄弟二人聊来聊去,无非也就是说一些从前的家事,或者互称互赞对方武艺高超自愧弗如云云。
罗成说得客气,秦琼应得更是恭谦得当。
听了一阵,单嫣只觉得想打瞌睡。
推杯换盏完毕,罗成不动声色瞥眸,正见身旁坐着的单嫣撑着腮帮歪着头,两只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他眸子转过来,垂眸淡淡笑着摇了摇手中的半杯酒:“表哥,其实今日你我兄弟能够得以相见,还多亏了一个人。”
秦琼微讶扬眉:“噢?敢问表弟,这个人是谁?”
罗成放下手中酒杯,抬手过去,戳了戳单嫣的脑袋,似笑非笑:“便是这位单姑娘了。”
单嫣正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猛然被罗成这么一戳,整个人冷不丁一哆嗦,赶紧坐直了身子:“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