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迎春

所以“迎春花”这个外号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多好听,马上要开诊了,咱们猜猜,今天又会有多少男士在你面前脱不下裤子。”田良是个年龄跟她不相上下的医生,比她早进来两年,经常以“长者”的身份跟她开玩笑。真是人如其名的丧尽天良……

夏春拿起手里的笔就扔了过去,“你且闭嘴吧。”

转身将科室的灯按亮,门口指示牌上,便亮起第一个患者名字。外面的播报将名字读了出来:“01号刘安。”

循环三次过后,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男人,拿着挂号的单子,眼神扫过屋里的两位大夫,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哪位是夏春大夫。”

“是我。”夏春抬起头,将口罩捋到下巴底下说道。

“是你?”那个叫刘安的人瞪大了眼睛,手下意识的交握着放到了腰腹处。

夏春也认出了他,不就是堵车时候,一直在车里骂人的路怒司机么。

她坐直身子,转向那人的方向说道:“啊,是我,你哪里不舒服?”

那人看了她片刻,又回头瞧了一眼田亮,有些心虚地问道:“我能不能让这位大夫帮我看?”

夏春“哼”了一声,“也可以,不过,你得重新去挂这位医生的号,今天还有没有就不晓得了。”

那人拿起自己手里的号盯了半晌,好似在做思想斗争。半晌,才拉开夏春旁边的凳子坐下来,“看吧,挂号费不能浪费。”

夏春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道:“好,那么刘先生是哪里不舒服?”她再次问道。

那人搁在桌子上的手,有些无措的握紧了又松开,不一会儿脸上升起了一团红晕,小声说道:“我,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就疼。”

“什么地方?”夏春一边在电脑里输入他的病因,一边问道。

“就是,就是下面。”这会儿倒全然不似在车里那般嚣张,翁声瓮气跟个小学生一样。

“哦,疼多长时间了?”夏春按程序问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并不觉得有多难为情。在他们这些医生看来,一切男性,或者往大了说,一切人都是披着人皮的骨头。

在本硕博连读的八年里,她都不知医学分析了多少男男女女的身体,甚至解剖的尸体都不在少数,所以这些俗世人的观念,根本对他们没有影响。

“一周了。”

“最近一次发生性关系是什么时候?”夏春继续问着,她得把可能的原因都了解一遍,才能有大体分析。

那人刚刚散下去的红脸,在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又憋了起来。

田良在一旁看着那个病人,心道,又是一个被夏春逼红了脸的男人啊,啧啧。

这个时代有三类人,男人,女人,和女博士。夏春就是那第三类人——女博士。

要说长得丑些,兴许也不会让那么多男病人,回回不好意思。偏巧她长了一张极其“存天理灭人欲”的御姐脸,一双瑞凤眼,搭配那娇翘的鼻子,成了他们科室的活招牌。

是男人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存在,的确勾人得紧。

可不就是,一个七尺男儿,在一个长得这么俊俏的女大夫面前,被问这些的事情,搁谁谁都得脸红。就好比妇科的男大夫,同理可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