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王浚当下看重的,是能否攻灭陈止,而等这事做成了,回想起来就该看重自己的命令还管不管用了,到时候再看阮豹,得令而不动,说不定就要有成见了。
这里面的逻辑本不复杂,只不过先前阮豹以兵家思维思考,难免有着盲区,没有看出其中的政治味道。
“若非先生提醒,几误大事!”阮豹站起身来,眉头一皱,沉思片刻,点头道,“不错,既然不会有失,又何必考虑陈止的疑心,本将这就命令大军开拔!攻打当城县,以为呼应,想来那段文鸯也是先打当城吧,正好助他一臂之力!他那些个骑兵,攻城可不在行!”
王赶见状,便不再多言,在他看来,攻打当城也是稳妥之举,去了代县屏障,而且万一攻打代县不顺,这后面也有个支撑,否则就是前后夹击。
况且,在他想来,以那段文鸯的性子,以及段部鲜卑当下的局面,那段文鸯很有可能不攻当城,直扑代县,如此一来,也算有个补充和制约。
这么想着,他又提醒道:“阮将军,这次幽州出兵,攻打代郡,传到朝廷耳中,肯定要有人议论,所以大将军打的旗号,是要驱赶那入寇的鲜卑小族联军,因而你攻打当城的时候,一定要有所收敛,毕竟都是大汉子民,而且到底也是大将军治下,又不是陈止坐镇,或许根本不敢抵挡,一个招降发过去,便可拿下。”
“这个我自然知晓,”阮豹哈哈大笑,“那些朝廷上的酸儒,一个个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只要有个借口搪塞,一个个都敢怒而不敢言!”
说着,他站起身来,一连发出几个命令,雷厉风行,大军随着其人意志,已然有了动静。
一轮命令发完,阮豹回转过来,笑着对王赶道:“三日之内,便当抵达当城,听闻城中守军不足五千,还都乌合家丁,到时候先发招降,若是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区区家仆,临时招募,如何抵挡兵锋?必然要下破他们的狗胆!”
王赶微微点头,笑道:“算算时间,已经开始攻城了。”
半日之后,代县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万马奔腾,地面震动,沿途的商贾、百姓虽然不多,却也被惊的连连退避,在路边草丛中,看着那狂奔而去的兵马,一个个都惊恐起来。
“这胡人果然来了!”
“本来还有侥幸之心,想趁着机会走一趟货,后悔啊!”
“代县,危矣!这么多凶猛胡人,连绵不绝,少说也得几万,那位太守,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