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没水平,行吧。
“那我看你古文似乎还行?”乔卿久再次确认,甚至萌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比如说自家这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能考进年级前十。
萧恕诚实的摇头,“小时候被我妈逼着背过《四书五经》,看《二十四史》,但长大了重心不在这儿,就再没接触过了,到现下基本记不住什么了。”
乔卿久其实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反正萧恕牛逼就完了。
她趿拖鞋回卧室扒拉语文教材
,拎着作业,再回萧恕这儿时候,萧恕已经找好了数学笔记,且给她挑了两道基础的竞赛题,还贴心的标了可能没学到的计算公式。
阳光肆意撒落在院子里,石榴花叶的影斑驳碎了满地,锦鲤躲在荷叶的荫蔽下轻轻摆尾,在风吹日晒的摧残下,原本颜色明亮的丝带蝴蝶结没几天就泛了黄左右两边都有嫩芽破土而出。
植物杀手乔卿久难得有种出来的东西,每天回家都要蹲在地上拍几张照片记录生长日记。
惬意的午后时间飞快流逝,空调的温度合适。
书桌全归乔卿久小朋友所有。
萧恕一条腿伸长,一条腿弯曲,坐在飘窗上看语文教辅材料,争得乔卿久同意后偶尔发声背几句诗词,多数时候是默背。
一中的惯例是期末前一个月结课,复习刷卷一个月后期末考试。
乔卿久本身就是精力专注的人,做题效率奇高无比,不会的就先放放后钻研。
她完成了数学和物理的百分之九十五以后放下笔,伸懒腰,左手伸到背后拉扯着右手,松动僵硬的肩胛骨。
捻着作业卷一角转了一百八十度,朝向萧恕的方向。
他们俩卧室里的布置大同小异,窗帘都是双层的,一层薄纱隔热,一层厚重的实布遮光。
萧恕拉了薄纱,透进来的光温和并不炙热,以高耸的鼻梁为分界线,把他英俊的脸分割成明灭两块。
骨骼分明的手指托握着自己包了淡蓝色封皮的语文书,头发已经完全干了,或许是因为没吹的原因,稍微有几分散乱。
这幕太宁静,乔卿久对自己没拿手机过来这件事追悔莫及。
她没喜欢过其他人,不知道正常的恋人该是怎么样子的,总之她是笨拙的想要记录下关于萧恕的所有的。
从暗恋那天起,手账本里似乎没有那天落下萧恕的名字,手机的自动归类的人物里,萧恕的照片在不断的增多。
暗恋到能够同住一个屋檐下,肆无忌惮表达喜怒的,乔卿久觉得自己早早摘得业界头筹。
这不,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萧恕仿佛自带监控般抬起头,“有不会的?”
“嗯。”乔卿久轻轻点了下头。
“过来。”萧恕温和的唤她。
乔卿久听话的握着卷子
挪动过去。
萧恕依然坐在飘窗上,乔卿久半个身体靠着墙,随性地站着听他讲,嘴里含着柠檬糖,右腮微凸,活像个毫不尊师重道的学生。
“这题有三种解法,高一学到离散函数了吗?”萧恕执笔随手划出几个关键的条件,“算不出可以逆题干看,第三小问,问的是有且仅有一个答案的情况下求什么,所以这题第一问的答案肯不会只有一个。”
乔卿久尝试解题,无果,第一问的答案就得出一个,带入到第二问算不了了,才空下来。
“看这儿,你起手这个多元一次的方程解的不如先分开解两个三元一次然后往里面带,会容易得多,我算给你看……”萧恕的思路异常清晰,重点抓的极佳,基本上是通读题干后就能给出精准的算法。
应该是为了照顾听众感受,萧恕讲的很慢,巨细无遗,甚至延伸到同类题型的解题思路、怎么在不会的情况下得到公式分,看到哪几个条件必能用到的公式,单单一道题,萧恕写了小半面白纸的同类题做法,听得乔卿久如醍醐灌顶。
“好了。”萧恕停笔问,“懂了吗?”
乔卿久粲然一笑,软声回,“老师这么厉害,我要是还听不懂,岂不是有辱师门?”
“不是我厉害。”萧恕否定。
“嗯。”乔卿久站累了,她坐到萧恕面前的飘窗上,小幅度的晃着腿,歪头讲,“不上课能学城这样还不算厉害,你想说自己是个天才?”
萧恕勾唇角,扯出抹浅淡的笑,淡淡道,“我算什么天才啊,站在前人肩膀上而已,第一个吃螃蟹的是勇士,后来多半只是效仿者,各类学科体系至今早已非常完善。”
“我。”萧恕顿顿,继续以半开玩笑的调子讲下去,“我姐姐竞赛非常牛逼,她把自己所有的经验告诉我,亲自教我,她趟过得所有雷,我都成功避开来了。厉害的是我姐姐,并不是我,再说我只是不去学校上课而已,并不代表没刷过题,某天被雷劈了,突然获得了竞赛知识好吧。”
乔卿久竖起大拇指,真情实感夸,“姐姐牛逼,哥哥也很牛逼。”
“就你嘴甜。”萧恕戏谑,把卷子放在手旁。
捞到自己的手机放到乔卿久腿上,
然后身体向后倾倒,姿态极尽慵懒,掀眼皮讲,“拍吧。”
“拍什么?”乔卿久拿起手机,不解地看向萧恕。
“你就差把想拍哥哥四个大字印脸上了,是觉得我视力不行看不见吗?”萧恕答。
“行。”乔卿久倔劲儿上来了,既然萧恕让她拍,那就没有不拍的道理嘛。
她熟练的输入自己的出生日期解锁手机,瞬间愣住。
刚刚在便利店付款时她是用过的,萧恕的锁定屏幕是片星空,解锁开就是支付宝界面,她也没切出去。
现在划开才发现,主屏幕竟然是自己桃李杯那天的照片,红裙艳丽。
乔卿久盯着萧恕的壁纸怔住,听见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得不再规律。
“乔卿久。”萧恕难得喊她一次全名,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手边的语文书皮问道,“你理科挺好的,以后学理怎么样?”
嗓音清冽,是淬过冰的柠檬酒,看着微酸可口,度数不高的样子,可真的大口饮下去才发觉实则醉人。
乔卿久学理这事其实算是板上钉钉的,她自认没有那么多充裕的时间去补文科,却还是脱口而出,“你是想我留在二班吗?”
“不是。”萧恕干脆的否认掉,抬眼注视着乔卿久,坦荡答,“我是想你能留在我身边。”
卧室里开了空调,窗门紧闭,薄纱帘布巍然不动,被减弱过的阳光温柔的打落在乔卿久的脸上,有小部分光碎在她漆黑如墨的瞳孔里。
乔卿久暂时忘掉了自己拿着萧恕手机是为了拍他这件事情,就这样攥在手里,连屏幕都忘了锁掉。
她没马上答话,只是这样安静的注视着萧恕。
俗世多庸碌繁忙,父亲殉职后,乔卿久已经再也没有经历过这样安静无事的午后时光了。
往日总是在跳舞或者做题中消磨度过。
咸鱼半小时都会觉得辜负了些什么东西,她是来赢的,输不起。
但今天乔卿久忽然觉得输赢变的没那么重要了,赢了未必多开心,输了也不能否定付出过的努力,就这样平和地看着萧恕,哪怕虚度光阴也无所谓。
萧恕迎上乔卿久的视线,与她对视,不紧不慢地开腔。
语调平和,言辞并不激进犀利,“学理科吧乔卿久,今后所
有的雷我帮你避,我来教你,无论是清华还是北大,都任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