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释然的笑了笑,低头从锦被下摸出一个掉漆的木盒,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眼底一片温柔:“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好像也没有过去很久,偶尔想起来的时候,画面也会清晰的可怕,叶娇娘翻开木盒,捻起熟悉的白玉簪子,轻声道:“我这辈子许是被一支簪子困住了,又或是从来都在哄骗自己,不过到现在也是无妨了,若是……”
“若是能找到他的尸骨,便把这支簪子还回去吧,让他少说些胡话,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说,免得再哄骗了哪家的小姑娘。”
祁睿接过木盒,心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又沉又闷。
“阿姐,你也要丢下我吗?”
叶娇娘笑笑,抬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发现他还戴着金丝冠,金色的蟠龙威严庄重,高不可攀。
她只能缩回手,笑着道:“阿睿好贪心,陪了你这么久,我也该去陪陪阿诚了,他若是闹起来,定不好哄。”
“阿姐……”
“好啦,”叶娇娘望着他手里的木盒,眼皮越来越重,身上的力气也渐渐消失,她知道她已经没剩下多长时间了,可再想起他,还是觉得遗憾,“把我送回郸县吧,还有那簪子……一起……”
木盒被安稳的递在手中,叶娇娘扯了扯嘴角,缓缓闭上了双眼,这时手臂失力,木盒跌落在地,上好的白玉簪子滚出来,四分五裂。
清脆的声音仿佛有些刺耳,叶娇娘突然想起那年秋天离开的少年。
她才不要做什么将军夫人,她只要现世安稳,无灾无难,就算只能嫁给一个穷书生,也好过一身血色,日日枯等,错别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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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在树上喧闹,暑天的热气透过窗子和门缝渗进来,融得屋子里的人都要化了。
半开的窗子间吹来一阵带着热气的风,两颗小脑袋从窗子底下探了上来,歪歪扭扭的挤在一起,齐齐的用小手扒着窗台。
“阿睿,你说阿姐怎么还没睡醒,都好几天了。”其中一个小男孩问道。
“阿姐该不是病了吧?”另一个小男孩偷偷说道,“阿诚,我昨晚听杜鹃姐姐说,娘已经找了好几个大夫,可是爹娘和我们都没有生病,说不定就是给阿姐请的。”
“不会吧,”叶诚的小脸上满是纠结和担忧,“阿姐那么怕苦……不然我们爬进去看看阿姐吧,她不喜欢吃药,肯定被母亲骂得哭鼻子呢。”
这个提议让叶睿很是心动,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阿姐了。
“可是娘不让我们去打扰阿姐……”叶睿压低了声音,提醒道,“阿诚,万一娘发现了跟爹告状,我们又要挨罚了。”
“挨罚就挨罚,又不是头一次了,阿睿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还没阿姐胆子大!”
说罢他的两只小手就已经扒拉着窗子,踮起脚尖踩在凳子上,小半个身子悬空,用力的往上够,叶睿见状有些担忧:“阿诚你小心点儿,千万别摔了。”
叶诚气鼓鼓:“我才不会摔呢!”
“……”
小孩子的拌嘴声夹杂在蝉鸣与热浪中,仿若亘古的静谧被打破,充斥着人间的烟火气。
叶娇娘缓缓睁开双眼,脑袋有一瞬间的短路,她好像忘了她是谁,她在哪儿,她要去什么地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