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域突然就不想勉强小孩说实话了,只是无意识地放缓了声音,有些喑哑又温柔地说:“脾气坏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态度不好就不能有朋友。你觉得你脾气差,陈一言和你当朋友是自讨苦吃,故意气跑他,不正说明了馥碗小朋友其实也是个好孩子?”

罗域顿了顿,说:“真正坏脾气的人,才不会管别人和自己当朋友会不会受苦,哪里像你这样,费尽心思赶人走的?你觉得你把陈一言凶跑,他就不用忍耐你的坏脾气了?”

馥碗比罗域矮了两个头,像这样男人弯下腰和他说话,就有种莫名地被对方的气息保护起来的感觉,加上心思又被男人看了个透,他就不自在起来,后退了两步,看起来相当不耐烦地说:“还回不回家?”

罗域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少年微微泛红的耳尖,好脾气地直起腰,说:“回,怎么不回了?先想想吃什么,带你去买菜。”

说着,他把刚刚摘下来的鸭舌帽压回了少年头上,转头瞥了一眼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迈巴赫,坏坏地笑,说:“这儿看小朋友的人太多了,咱们回家去。”

馥碗这才勉强点了下头,跟在男人身后上了车。

直到那辆看起来相当彪悍的路虎开走,不远处停了许久的迈巴赫才终于缓缓开了过来,停在馥碗之前站的地方。

下一秒,车窗摇下,露出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他穿着样式古朴的唐装,约莫三十多岁,样貌俊美,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病态苍白,应当是久病之人。

男人看了一会儿馥碗刚刚站着的地方,轻轻咳嗽了两声,意味不明地说:“那孩子现在在罗域家里?”

驾驶座上的年轻女秘书忙应了一声,说:“是的,罗先生虽然接受了您送过去的户口本,但似乎没有给馥碗看过,这几天都没回应。”

“你打电话跟他说了吗?”唐装男人似乎受不了外头的暑气,有些不适地摇上车窗,语气却很平和。

女秘书忙把一旁的保温杯打开,递了过去,说:“昨天下午打的电话,罗先生的意思是,馥碗现在的生活还不稳定,您这时候出现,他不会认您。周影帝前几天去了医院,被馥碗打了,听说这几天都……不大好。”

男人闻声看向窗外,镜片后几乎和馥碗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深沉难辨,尽管这在旁人看来,只会觉得他有些忧郁。

“那孩子在罗域那,住得还习惯吗?”

“听罗先生说,馥碗最近开朗了不少,饮食方面的问题有些严重,一天只吃一次饭,时间不准时就会吐,但他自个儿意识不到问题,得慢慢来。性子也孤僻,不愿亲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