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域直起腰,后退两步坐回了椅子里。
少年端起杯子一口气灌完水,随即自己把病床上的小桌子叠了起来,撑着轮椅扶手就想挪到床上。
谁知旁边的人突然伸手一勾,馥碗腰身一紧,整个人就被轻轻巧巧地提到了床上,他皱眉看过去,男人便若无其事地收手对他笑。
馥碗不会骂人,只好扯过被子裹到身上,翻过身闭上了眼。
他没有问对方怎么还不走,罗域也没有出声,大约是忘记了。
病房里的灯依旧亮着,只是换成了光线更暗的一盏,寂静中,男人似乎重新坐回了椅子里,便再没有动作。
馥碗又撑了半小时,终于还是松懈下来,睡了过去。
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在夜里睡着,却觉得非常安心,就连常来造访梦境的那口井,也不知所踪,只剩下男人深深的眉眼,从始至终,安静地、温和地注视着他。
***
馥碗出院之前,最后一次见到罗域,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那天下午罗域突然来了,说要推他去花园看花。
馥碗几乎没有见过花,便同意了。
天气并不像前几日那么炎热,阳光仅仅是温暖的程度。
馥碗的轮椅停在花丛边上,罗域站在他身边,长长的影子垂在地上,看着更加高了些。
这里其实不应该种玫瑰,却不知为何,大片大片的玫瑰竞相盛开。
馥碗正想着,手边忽然觉得痒痒的,猛地低下头,就见一朵火红的玫瑰,正挨挨蹭蹭地磨着他的手背。
罗域也注意到这一幕,眼里便漫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