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脸朝地,直接摔个当场毁容,眼前晃过一道白影,接着一条手臂伸出,稳稳地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扶起。
温酒酒晕头转向,一脑袋磕上傅尽欢的胸膛。傅尽欢怀中不知藏了什么,硬邦邦的,磕得温酒酒更晕了。
一时竟站不稳,像是浮在大海里,唯有紧紧抓着傅尽欢的胳膊
。
傅尽欢索性弯身将她横抱在怀里。
“你们在做什么?”温酒酒身体腾空而起的瞬间,门口蓦地飘来一道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
温酒酒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她前两日才同傅司南大吵一架,这么快就对着傅尽欢“投怀送抱”,给她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她脑子转得飞快,知晓情势对她不利,索性双眼一闭,倒在傅尽欢的怀中,装作昏了过去。
就让傅尽欢自己去解释吧。
傅司南飞快地走到傅尽欢身边,瞪了傅尽欢一眼,又瞪向温酒酒,发现温酒酒是睡着的,松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松了口气。
“我来抱她。”傅司南见傅尽欢双臂搂着温酒酒,手搭在温酒酒的腰间,脸色有些阴沉,心里头跟吃了一颗青杏似的。
酸极了。
他抬手将温酒酒抱入怀中,力道之大,更像是直接从傅尽欢手中抢了过去。
傅尽欢怀里一下子空了许多,夜风拂过,一点点将温酒酒残留在他怀中的温度吹散。
傅司南的目光落在温酒酒泛着绯红的脸颊上,鼻端从她的呼吸间嗅到一股极浓的酒气,皱眉道:“怎么醉成这样?”
“奴婢走的时候,姑娘已经醉了。”小桐战战兢兢回了一句。
小桐是跟着傅司南一起回来的。
她去请傅司南的时候,傅司南抱着汤圆,指尖抚着它的脑袋,眼底都是冷戾之色,对她爱搭不理。
小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在傅司南即将发火时,磕磕绊绊将温酒酒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傅司南。
她原将温酒酒喝了很多酒一事隐了去,只说温酒酒叫他过去。
听说温酒酒一个人要了好几坛子酒,坐在寒风里自斟自饮,一片伤心落寞,傅司南阴冷的脸色缓和许多,当即改了主意,来留仙居找她。
他知道,已经晾得温酒酒差不多了,是该给她个台阶下了。
傅尽欢喜欢用“打一棒子赏一颗枣”的法子来收买人心,傅司南活学活用,棒子已经打了下去,是时候给颗“枣”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这颗枣怎么给,能做到既安抚了温酒酒,又不叫她继续得寸进尺。
入了这留仙居后,才知他多想了,温酒酒把
自己喝成了个醉鬼,今天他这颗枣能不能给出去还是个问题。
傅司南抱着温酒酒转身,眼角余光瞥见傅尽欢还在,忍不住道:“大哥先回去吧,酒酒这里有我照顾就好。”
他抱着温酒酒踏上台阶,走了几步,脚步一顿,背对着傅尽欢,又道:“酒酒是我的人,以后就不必劳烦大哥操心了。”
说完,抱着酒酒进了屋。
傅尽欢望着他的背影,在月色站了一会儿,默默地走了。
傅司南温酒酒搁在床上,转过身来,走到门口,将屋门合上。
温酒酒躺在床上,趁着傅司南关门,偷偷掀了一下眼皮。风拂起青色的幔帐,帘后隐隐露出一截黑色的衣摆。
傅司南转身,朝着床边走来。
温酒酒连忙合起双眼。
傅司南在床畔坐下,抬起手,抚了抚温酒酒的额头。
接着,他站起身来,将搁在木架子上的一盆清水端过来,用布巾浸了水,拧干后,替温酒酒擦着脸庞。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不知不觉间,透出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喝了这么多,小酒鬼,怪不得叫酒酒。”傅司南低声喃喃,声音里都是宠溺,“真的有这么委屈?”
温酒酒的脸颊红彤彤的,双眸合起,烛光映着浓密的黑色睫羽,在眼周印下一层浅淡的阴影。
傅司南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触感软乎乎的,很有弹性,傅司南忍不住又多戳了几下,想到以后的余生里,温酒酒是他的,唇角不自觉得上扬。
突然,傅司南的动作僵了一下。
温酒酒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