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太过分了。

他默默低下头，狠狠嗑起了瓜子。

……

几人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看到那些玉雪山的弟子开完了大会，三三两两出来了，可他们的神情都不大对，各个脸色或青白或漆黑。

商宗远不由得感慨道：“这些弟子……都心怀怨恨。”

梅一枚：“啧，我早就说他那种教弟子的方式会出问题的。”

这时，君不梦的声音从大堂内传来——

“你们都要准备下山了吗？”

那些弟子停住了脚步，一个个低头不语，却没有一个出声反驳的。

梅一枚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君不梦武功高深，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人，可他没有在意。

他一步步从大堂内走了出来，衣袍无风自动，神情冷肃。

“好，那么就请诸位现在就下山吧，以后诸位与我玉雪山再我任何干系。”

静默的人群比玉雪山山顶的风还要冷冽。

许久，弟子中，有人小声抱怨道：“师父还是这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立刻就有人拽住了那个人，让他不要多说话。

有年长的弟子躬身向君不梦行礼，“师父，我们总可以拿几件衣服吧？”

君不梦双手负后，冷酷道：“不可。”

“你们在玉雪山上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给了你们十数年的优渥生活，既然要叛出师门，那我的东西你们一样也带不走。”

人群吵吵嚷嚷的，有说君不梦太冷酷无情，有说君不梦像是暴君，还有说是君不梦把他们害成这样的，他们要补偿。

“补偿？”

他神情冷峭，“梦不错，我就让你们一下子做够。”

说罢，他整个人的气息突然变得十足薄弱，只在一个眨眼间，君不梦突然出现在了空地的尽头。

艾小岫呆住了。

人群也仿佛按下了停止键，所有人一动不动。

接着，下一刻，弟子们齐齐倒在地上哀嚎一片。

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艾小岫瞪大了眼睛。

“老师，刚刚……是不是君不梦做了什么？”

大白鹅：【他当然做了什么，我给学员看个回放。】

因为他们这些学员接受惩罚的时候需要多个摄影机位全程录像，所以大白鹅很快就调出君不梦之前的摄像。

可对于艾小岫来说仍旧是一眨眼的时候，君不梦就移动了位置，所有人都倒下了。

大白鹅：【人类肉眼可能难以捕捉到，这样，老师把视频放慢，你再看看。】

直到视频放慢了一百倍，艾小岫才看清了一切。

原来，君不梦竟然在一瞬间变出了无数个自己，那些个自己纷纷冲向他的弟子，照着他们腹部用力一击，君不梦本人则亲自动手拍了几个人，而后他胜似闲庭信步一般，穿过无数弟子和自己的分身，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艾小岫：“……”

原来这才是顶尖高手的势力！

怪不得他宁肯变成太监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武功，这也太飒了吧！

大白鹅：【提醒学员注意一下，此人的报复心还是很强的，学员可以注意一下，凡是让君不梦亲自动手的都是之前说过他坏话的。】

【据老师演算得知，被分身出手的人都只是毁去了一身功力，而被君不梦亲自动手的人不仅毁去了一身功力，还经脉寸断，下山三天内肯定会暴毙而亡。】

艾小岫：“……”

好特么的凶残啊！

那些躺在地上打滚、连连哀嚎的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们不可置信地瞪着君不梦。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内力……我的内力！”

“我武功全失，我是个废人了！”

君不梦依旧冷淡，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我刚才就已经说过，既然要叛出师门，那我的东西你们一样也带不走，自然也包括我教授给你们的武功。”

众人哪里能想到他竟然如此凶残。

“师父，师父，是我们错了！”

“是啊，师父，你就原谅我们吧！”

“是我们狼心狗肺！”

君不梦清清淡淡道：“晚了，我一出手，你们恐怕以后都不能习武了。”

“我当初一个个将你们从边境捡回到玉雪山上，你们吃穿由我出，武功由我教，时至今日，竟然数典忘祖，背叛恩师，这样的品性……你们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了，那一身害你们的武功还是早早废去为好。”

君不梦发出清清泠泠的笑声，“你们可还要感谢我呢！”

这还是艾小岫第一次听到君不梦的笑声。

怎么说呢？

配合上眼前的场景和不断响起的痛呼声，简直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冷漠的人一旦发起飙来还真是吓人啊。

艾小岫慢慢转过头，看向了白尘心。

不知等到尹师黑化的那时，他又是何等的风骚飒飒呢？

白尘心莫名地看向艾小岫。

他想了想，慢慢伸出手，手指碰了一下艾小岫的手指关节。

刚碰触一下，就感觉自己像是过了电似的。

他猛地一下又把手缩了回来。

艾小岫还以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白尘心，生怕挤到又洁癖的他，往商宗远的方向动了动。

刚从手指酥麻状态中恢复过来的白尘心抬头一看，艾小岫跟他之间的距离都可以放海了。

白尘心：喵？喵？喵？

他的视线慢慢偏转，凉凉地注视着商宗远。

……

君不梦毫不留情地扫出一道紫色的内力，将这些弟子全都清扫下山。

他们顺着积雪斜坡骨碌骨碌滚下了玉雪山山顶。

君不梦站在一片茫茫的积雪中，双手负后，看向远处的天际。

梅一枚又叹了口气，“这些弟子真是不想恩报只想仇报，他们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君不梦救助，他们恐怕一个个早死在边境了，即便没有死在边境，恐怕也只会成为贫困潦倒之人。”

“纵使他教授的武功有损他们的身体，但这也不是君不梦他愿意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啊。”

“不过，君不梦他自己也有问题，这么多师徒怎么就他能养出这么白眼狼的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