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狐狸?”小帮工脸上道道的泪痕。
“传说,男人的阳气多蕴于头发拘起来的这截发髻里。狐狸截发,是要收集人的阳气呀……”
大树的树洞里,红毛狐狸弓着脊背,狐毛炸起,爪子里握着截完整的发髻,怒气冲冲地与树洞外吐着舌头的黄犬对峙。
从发髻里,飘出热腾腾的股白气,盘旋地钻进狐狸鼻子里,那黑亮的发髻随机慢慢枯黄、变细,凋零的松针般,从狐狸爪子层层漏下去,掉在了泥土上。
虽然没采补成功,但是她好歹吸了点阳气。吸了阳气之后,她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化人钻出树洞,从地上拾起根粗大的树枝,怨毒地逼近徐姨娘的黄犬,切齿道:“你这畜生,坏我几次采补,今天差点成功,又叫你毁了……”
树枝猛地伸,黄狗“嗷呜”声缩回脑袋,苏奈的手颤抖起来,抖得那树枝上的树叶哗啦啦作响,黄狗只以为这玩意跟自己嬉戏,也跟着兴奋地上蹿下跳起来,却被苏奈树枝卡住脖子,按在了地上。
“呵,我才不怕你。”想到刚要到手的颗心,新仇旧恨叠在起,苏奈抖着手,眼冒绿光,“老娘今日定要给你点教训!”
伸出断金碎玉的狐狸爪,狐狸尖牙利齿龇出,凶相毕露,便要拍得它脑浆四撒,被树枝叉住的黄狗不知死期将至,“嗷呜”地蹭着草地翻了个身,现出毛下瘦弱的肋骨和圆滚滚的粉红肚皮。
妈的,你是母的?!
妖精姊妹团也有自己的规矩,那就是不杀孕母和幼子。
苏奈气得嘴角歪斜,爪子猛地拐弯,向旁边轰去,气波带动落叶直窜出去,廊上正在往回走的老帮工的小帮工,被股邪风刮得噼啪啪啦绊倒在地。
木棍掉落,黄犬兴奋地跑出了草丛。
坐在大树上的白衫童子,衣摆垂落,指间把玩桃枝,树忽地晃动,枝叶簌簌。
红毛狐狸爪子挠地,两耳耷拉,拿头撞树,似是七窍生烟。
童子看着仰头嗷呜嗷呜直叫的狐狸,复又看撒欢跑向远处的黄犬,正由荷叶跃进池塘的蛙,草叶下低吟的无数微虫,拈花笑,眉心朱砂,刹那明艳如春。
入了伏,为了能在孙府大花厅里享受冰块和瓜果,妾室们反倒比以前聚集得勤了。人手把小圆扇,边吃瓜果便打扇闲聊。柳姨娘擦了擦嘴,抱怨道:“最近老爷怎么这么忙,都顾不得和咱们块吃饭了。”
“就是呀,早上出门,到很晚上才回来,回来就去找锦妹妹和苏妹妹,我们这些人老珠黄的,倒是连老爷的面都见不着了。”刘姨娘半是玩笑半是牢骚地抱怨。
明锦听了,忙笑道:“还不是最近丝绸铺子的生意不好,老爷忧心销量,这才到店里守着。忙也不是冷落了各位姊姊,反倒是为各位姊姊赚胭脂钱呢。等到切正常了,老爷自会回来吃饭的。”
听闻这话,大伙也不再拈酸吃醋,反倒齐担心起孙员外的生意来:“咱们的丝绸铺子为什么没生意呀?是天太热了,人不愿意出来?还是叫别的丝绸铺抢了生意去?”
“这倒没有。”徐姨娘道,“天热大约是方面,不过我听说是因为最近外面来了好些官兵,就在大街上闲逛,进了丝绸铺子,也不避女眷。你想想,姑娘们正在里面量身裁衣裳,忽然冲进来伙儿官爷,带兵带刃的,还不吓得都往出跑,这段日子就不敢来了,生意自然就差了。”
有人担心道:“啊?官爷?是咱们的铺子犯了什么事……?”
明锦笑道:“不是,这些人呀,铠甲上都有个金叶子的标志,有这个叶子,就是京都的官爷。他们进丝绸铺转了圈,也就出去了,还去了别的店铺和宅子,好像是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