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里跑出去的阿离,真是凭空消失了,这莫名其妙出现在孙府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松了手,腰上忽地沉,苏奈眼里绿火晃,猛转头,张胖墩墩、笑眯眯的慈眉善目的脸。
孙员外搂着她便在后脑勺的头发丝上亲了又亲,亲得苏奈直点头:“早看见你站在门口看来看去,张望什么呢?”
苏奈歪了歪嘴角,呵呵笑,娇滴滴道:“当然是在看老爷又没有来看人家了。”
孙员外心花怒放:“这不就来找我的心肝了吗?”
苏奈拿胳膊肘半推半就地挡,狐爪子迅速收起,又扭扭捏捏地叫他搂住,有说有笑地同进了屋。
片刻,屋内灯烛灭。
风动,细密的竹叶轻颤。那美貌的童子落下屋檐,云衫鼓风,脚尖点,无声无息地立站在窗前。
淡淡的金光染上格格窗棂,整扇窗户如轴画卷,从左向右展开,如水倒影,现出室内的床帐。
美艳风骚的女子半俯于床,背对画面,黑发半数披散背后,半数散在身前,衣衫整齐,只是从裙下慢慢地翘起根巨大的狐尾,在空摆了两摆,她反手在尾上捋,放在嘴边吹。
床边根小蜡烛光猛摆,只见孙员外在这斑驳光线里眯缝双眼,两手环抱空气哼哼唧唧起来。
这女子任凭他哼哼着,转头退出床帐,眉间写满怨气,嘴里骂骂咧咧道:“整日来,整日来,老娘尾巴上的毛都快薅秃了!能采也就罢了,又没有用,还耽搁我找男人!”
狐女腰扭,坐在妆台前,扣开胭脂。她有双上挑的丹凤眼,睁开眼,睫毛如同蝴蝶展翅般,向上伸,朝下够,迷离美艳,眼珠子转来转去,带着股残暴的伶俐。
她捡起张红纸,把嘴唇反复抿得红红的,又拿起眉笔,把眉毛画得黑黑的,再把脸拍上粉,直到看上去宛如那扎出来的纸人,对着镜子看了看,很是满意的模样。她推开桌上首饰,将根莲花簪搁在空处,狐狸爪上弯起的指甲,在桌上敲敲:“出来。”
窸窸窣窣地,海虫探了出根触角:“什么事呀?爷爷”
“给我再看遍。”
“看什、什么……”
“采补。”狐狸歪头梳着头发,冷眼睨,“快,我要再复习遍,这便去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