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映见状笑了笑,陶令佯装不经意地看他一眼,说:“不用通知你们的同学来,从现在开始,进来一个报一个的名,全部算旷课。等下抽点,没来的没抽到算运气好,没抽到但是迟来的算运气不好。”
“来了必死无疑,不来有一半生机,自己选。”
教室里一阵哄笑。
陶令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甚至称得上冷漠,闻清映认真看着他,想的却是他私下笑时的样子。
不过自那天过后,他更多时候想的是他的眼泪。
台上陶令还在点名,有几个不怕死的从后门进来,真的被他一个个问清了学号和姓名,而后再没人敢以迟到做借口。
“行,上课。”
闻清映安静地坐在角落的位置,感觉到手机一直在兜里震动,不依不挠的。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也知道对方会说什么。
过了很久,他掏出手机来关掉,继续看陶令讲课。
他头顶刚好有一盏灯,在他浑然不觉的时候,整个将他从上到下笼住,在他身上渡了一层细绒绒的光芒。
陶令的目光偶尔从他身上扫过,心里会像触电一样惊讶一下,他实在是想不通,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闻清映这样的人。
“从实证经验出发,詹姆斯提出不同宗教之间的一致意见是不安,宗教的存在需要解决不安。本质经验为主的宗教现象学也提出,宗教背景下的人们一直在寻求神圣解脱。我们把目光投向中国中古时期,道教上清一脉形成的过程中,这种宗教特征时时存在。”
“从西王母信仰的扩大……对神仙体系的继承与整合,都是力图在乱世当中建立起神圣秩序,以此来解决人们生存的不安。”
“换句话说,我在我自己的研究中,一直用个人宗教的理论来理解道教,是因为道教同样关心个人命运。为方便理解,我们可以揪出一个比较西方化的宗教词汇来——救赎。”
课上到这里已经接近尾声,陶令说这些的时候,闻清映忽然翻转了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了一句话:
“带着对生的担忧,想求得跟你的直接感通,以期得到不安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