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青州城外马匹疾驰而过,当起阵阵尘烟。
临近日暮,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青州。
为首的男人一袭黑色大敞,面目森冷,瞧着便让人不敢亲近。行到行脚店前,一行人驻足停马,准备歇歇脚。
男人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天色。
临近黄昏,日头西斜,中午的热气开始转换成寒风,凛冽吹向道旁的枯草,若是赶得早,午夜前,他们便能赶到青州。
能见到月容,想到那和自己几次见面,都刻意拉开距离的佳人,顾知山面上流露出一丝暖意。
身边的人各个面色疲惫,见似乎是有机可乘,踟蹰上前,小声和他商量,“侯爷,兄弟们赶了一夜的路,不如晚上就好好休息,等明日再进青州!”
顾知山回头,见众人面色发黄风尘仆仆,明显是疲劳过度,心中起了几分愧疚。
他们这一路,本不该如此辛苦。是他着急要往青州来,所以才日夜兼程。
“你们在这里歇歇,等明日上青州衙门汇合。我连夜赶路,找韩有粮去!”
“我等自然要和侯爷一起!”
侯爷都说要赶路,男人们哪敢慢待,当即便改了说辞。
“侯爷,张达和你说笑,我们不累!”
“对!我们不累!”
一行人复又开始前行,夜色浓郁,等过了最后一道关卡,便到了月容所居住的庄子上。
韩有粮从京城带来的一行人,自青州衙门回来后,并自动担任了守门的任务,夜间巡逻白日安防都不间断。此刻距离鞑子近,无论多么走=小心都不过分。
此刻听到远处有马蹄声声而来,早就拉响了警报。
月容到了尖锐的口哨声,本就没有睡下,此刻更是清醒。
如此夜深,有人来袭,只怕是,那人来了。
果不其然,刚坐起身子,蒹葭喜气洋洋的从侧间走出来,“姑娘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只怕是侯爷来了呢。”
侯爷,顾知山。
月容捏紧锦被,手背上青筋冒起,显示她心思并不平静。入了秋的青州格外寒凉,屋子里炭火燃的热烈,只不过那点暖意并没有渗透到她的骨子里。眼下确实让她僵直在床上,左右为难。
甚至觉得凉意从骨头缝里冒起。
半晌,月容才像是下定决心,看向喜滋滋的蒹葭,低头敛去眼中沉思,口中道,“你来帮我重新梳妆。”
不管他为何深夜前来,自己作为庄子的主人,都必须见他一面。
徐妈妈和徐柱子也都赶到,担忧目光看向月容。这么深的夜色,姑娘和侯爷单独相处,合适吗?
顾知山比想象中来的更快,月容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拾好,人已经下了马车进入主院。
面对来请安的老庄头等人,表现的更是宛如自家主人,先是准备庭院把人安顿下来,又问了月容自从进入庄子后的日常用度,如此磨蹭了一会儿,察觉身上寒气似乎是散尽了。
顾知山才提脚往后院来。月容所住的小院前后两进,开间六间倒也宽敞。只早年记忆还在,知道正堂是给柳家父母留下的,她住的时候,并没有住到正屋去,反而在东厢房睡下。
顾知山掀开东厢房屋门的时候,月容刚梳洗过,屋子里还残留暖香,见到顾知山进来,忙带着蒹葭迎了过来,“请侯爷安。”
顾知山略一颔首,目光落在月容身上。自打京城一别,二人少也有月余未曾见面。月容倒是比自己想想中更消瘦,不说是外貌如何,只这浑身本就没有二两肉,此刻看起来,更是宛如受了什么罪一般。
“庄子里的人,亏待你了?”
“什么??”月容不解的眨眨眼,她在庄子上过的逍遥自在,谁敢轻易得罪她?
“蒹葭,你去把咱们的人带来,到底是怎么照顾姑娘的。”
月容这副不解的表情,在男人眼中成了默认。他顿时阴沉下脸,冷森森看着蒹葭。蒹葭狠狠打了个寒颤,侯爷生气,只怕整个庄子的人都不得安生。
“等等......”
月容这才明白,这男人只怕是误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忙喊住蒹葭,而后看向男人喉结向下的衣襟处,
“她们没难为我,我是这庄子的主人,还能有人敢亏待我?”
嗯,若是看着男人的脸,这句话就说不出来了。可直接对着衣襟,倒是流畅的说出来。
说出来后,接下来的话,似乎就更容易出口。
“侯爷自京城来,可知黄家,如今是什么下场?”
黄家。
顾知山撩袍在太师椅上坐了,蒹葭识趣的倒了茶来,茶杯烫手,可心底哇凉哇凉。
她不问自己一路奔波,坐下来先问的是黄家。
“黄家一事有陛下做主,本侯,不过是依照规定,呈上证据罢了。”
顾知山面色淡淡,虽然看不出喜怒,可屋子内外空气,却因此阴冷几分。
月容自然有所感,听了这话后长叹一声。陛下虽然年幼,可若是证据确凿,想来,也不存在偏袒一事。
于是,当下便起身谢过顾知山,又有徐妈妈从厨房端了饭食来,月容亲自接过放到餐桌上,朝顾知山道,
“那日得了侯爷的信儿,便让厨房准备着。侯爷尝尝?”
这话一出,方才那点儿子冷意消融,顿时化作潺潺细流暖入心扉。顾知山面上带着笑意,
“你吩咐他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