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传来了报告。
他听着,脸色慢慢变了。
然后他回头,看向身后的旁听者。
“忘记了?”司徒贺知道,这是一种表态。
我忘记了,潜台词就是——你们看着办!
那我们看着办,可以真的看着办吗?
只有小孩子才会真的认为大人的话,都是真的。
而成年人知道,很多话都要反着听。
尤其是那位是如此傲娇的一个存在。
祂傲娇,就意味着祂的话,必须认真去分析。
这就像司徒贺在家里的时候,和自己的妻子相处。
妻子说:我其实也不是真的巴拉巴拉……
你信吗?
司徒贺反正不信!因为他已经吃过很多次亏了。
特别是吵架的时候,妻子立刻就会开始数落他。
司徒贺你长本事了啊!这么多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结果你居然……
所以,司徒贺知道,他若真的看着办。
那对方现在或许不会计较。
但将来祂会想起来。
哦……
当年我给你们脸,你们居然巴拉巴拉……
于是,司徒贺老老实实的擦掉了自己的建议。
他知道,必须给出一个实际的,但同时也能照顾双方颜面的罪名。
那么……
有什么罪名,既可以让对方知道,自己这边确实很重视。
也可以让黑衣卫的骄傲与尊严,得到最大程度的保存呢?
司徒贺想了想,在指控书上写下了一个罪名:组织邪恶组织罪。
这个罪名,一旦坐实,那是相当严厉的。
顶格是死罪,而且是对超凡者和异类最残忍的夺灵之死!
即使下限,也是编管北海终生。
但是……
巡回法庭不可能认可这个指控。
因为所有的证据看上去,虽然都可能与这个罪沾边,但实际上压根牛头不对马嘴。
所以,法官会命令打回。
然后,黑衣卫有三天时间,重新组织语言和指控。
这样,就可以改一改,将这个极为重要的罪名,改成相对容易接受的‘以危险方式危害公众安全’。
这样一来,作为主犯的敖贤与马保保,极有可能获得的判罚是,废禁灵能,北海劳改三年。
同时,终生禁止接触高等修炼和高等资源。
并由黑衣卫,对其家人进行教育。
如此一来,大家就都体面了。
你看,我真的很重视与您的关系……
这样顶格的指控,已经充分展现了诚意……
而对方看到这里,应该会明白黑衣卫的诚意。
这是司徒贺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面子里子,都可以保全!
同时也不伤黑衣卫的骄傲与尊严!
因为按照制度,严格执行的话,敖贤和马保保,确实会得到这样的判罚!
想到这里,他放下笔。
身后,欢宴女巫站了起来。
野兽教派的首领也站了起来。
司徒贺紧张起来。
就听着,他们开始转向,走向房门,打开,门关了。
他们离开了。
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有说。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
所以……
司徒贺感叹起来:“果然,都是君子呀!”
君子最在乎什么?
面子!脸皮!体面!
…………………………………………
马保保和敖贤,看着审讯室的对面。
一个个旁听者,沉默的站起来,沉默的离开。
整个审讯过程,他们一言未发。
但他们坐在那里,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了。
特别是敖贤,他已经在发抖了。
他的灵觉让他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每一个,恐怕至少都有黑衣卫上校的实力!
其中的佼佼者,说不定相当于黑衣卫的将军!
什么时候,这个小小的江城市,有如此多的强者扎堆?
而且,看他们的神色和样子,只是某人的代表。
甚至很可能只是仆人……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真的撞到了铁板!
而且,这块铁板,连黑衣卫都不敢得罪,都必须给面子,都必须让他们舒服了。
看着他们离开,敖贤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将军……您让我死个明白吧……”
“他们是什么人?我得罪的又是什么人?”
司徒贺抬眼看了看敖贤。
这个倒霉蛋,这个被娇惯了的家伙。
“他们啊……”
司徒贺想了想,出于教育的目的,说道:“只是那位的奴婢……”
“不……应该是奴婢的奴婢……”
敖贤听着,整个人都软了。
奴婢的奴婢?
他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又给家族招惹了怎样的可怕敌人?
这一刻,敖贤悔恨万分。
他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当年在都督的教导课上,没有认真听讲,更恨马保保!
他死死的盯着那个蠢货,那个自作主张的混蛋。
敖贤知道,自己本该有美好的未来。
但现在一切都完蛋了。
他明白……他完了。
现在,他应该负起责任来。
至少不能让家族为自己蒙羞,让自己成为父母与兄弟姐妹们的障碍。
司徒贺看着他,他知道敖贤在想什么。
于是他收起文件夹,说道:“你啊,别想太多……”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足以成为那样的人物的敌人……”
“祂连正眼都未必会看你……”
是的!
凤凰怎么会在乎鸟雀的叽叽喳喳?
真龙又如何会在意地上的蚂蚁?
祂要的是态度,是体面。
至于敖贤和马保保,不过是工具人而已。
一个祂观察的工具人。
那位傲娇的古神,就是这样的。
因为傲娇,所以心思多。
错非如此,祂怎么会撒手,又如何会将这两人移交给黑衣卫处理?
想想狼人们,想想那位伊维公爵。
一切都能明白。
我给你面子,你也一定要给我面子!
体面人做事就是这样。
复杂、多疑,且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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