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丸坐在三日月的身边,他高大的身形像是武士一样挺直,他笑容爽朗不羁,望向审神者的眼神里是温柔的光;压切长谷部压根就是眼里只有主上大人,他坐在审神者的身后,看向他的目光全无其他,是一个哪怕堕落也愿意飞蛾扑火一般随之而去的极端殉道者;烛台切光忠从外部的走廊中走来,他的手中端着一盘小巧玲珑的和果子,细心地将它们捏成了美丽的形状;小夜左文字从阴暗的角落里悄悄看了过来,他的身边是穿着白色医生的药研藤四郎,他们一个偷偷地暗中观察着审神者大人的举动,另一个则是一脸柔和笑容地看向前方,似是对于大家的齐聚十分开心的样子。
而在三日月另一边的,就是此次三日月想要将八岐叫过来的原因了。那是一振新的刀剑的男士,他的身形甚至可以称得上纤细美丽了,一头长发拖曳在地板上,由黑色渐变到发梢上的白色,他低垂着眉目,手腕上缠着黑白相间的珠子,链珠的另一端缠绕在他高挑的身躯上,感应到来人进入到本丸的茶室中,他稍稍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望进了八岐大蛇的眼里。
浓稠的、暗色的眼瞳,仿佛蕴含了不尽的恶,数珠丸恒次面容肃穆起来,妙法莲华经在他的心中流过,他的手指停滞在拨弄的佛珠上,他刚想要做出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审神者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是八岐。”
数珠丸恒次有些困惑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他疑惑地望向了计秋的方向,歪了歪头,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他相信自己的审神者。
八岐大蛇嗤笑一声,又是一柄与他相性不和的刀剑,那浓郁的佛家的气味让他想起了那座被他利用殆尽的延历寺,他轻轻笑了起来,博来了在场所有刀剑的注视……哦,只有那柄压切长谷部连头也没有回,还真是将一切都奉献给了他的主人的忠犬啊!
八岐大蛇没有理会这些付丧神们,他席地坐在计秋的另外一边,也不待其他人来招呼,他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而后才启唇开口道:“你比之前又变强了。”
如果说上一次见到计秋的时候,他还可以感受到对方带给他的强烈的威胁,而这一次,他见到对方,就什么感触也没有了。就连他残留下来的灵觉也好似被欺瞒了过去,动也不动,死去一样。
“小有收获。”计秋一句话就将他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带了过去,他不需观察,也知道八岐大蛇这段时日在本丸中会得到怎样的待遇,他本可以制止,又或者是去替这新生的大蛇解释一两句,但他没有,这本来就是他所期望看到的,虽然已经将八岐收作了自己的式神,但是之前八岐大蛇所做的一切他可还没有忘。
八岐大蛇也知道这些,他幽幽地说了一声:“时之政府被你利用到了这个地步都没有任何动静,看来那其中也有一些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啊。”
时间这种东西,如果用的好的话,一些你所认定的事实,在它面前,也不过是被随意涂抹的图画。八岐大蛇在心中将对计秋所有的认知一一打破,他轻叹一声,或许他当初第一次遇见了审神者这种存在的时候,就昭示了他之后的命运吧。
计秋想起了那道被他送入未来时空中的符箓,没有反驳八岐大蛇的话。
刀剑男士们面面相觑地听着八岐大蛇与计秋之间的谈话,他们之中有些知道他们主上之前做过的违背了时政规则的事情,也有一些什么也没有经历过……三日月宗近对于八岐大蛇的试探充耳不闻,是他告知过计秋时之政府最初建立时的消息,也是他知道时政中最多的秘闻。自从森之御神的神号从神话中走出,他就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这也是鹤丸国永刚才与加州清光谈话中未曾道出的深意。
小狐丸曾经与计秋一起去过更往前的时代,在那里,计秋没有掩饰自己神明的身份,“森神”的称谓也不曾隐藏……如果说时政这个整体是与那位“森之御神”有着密切关系的话,那么,他们刀剑啊,与这位特殊的审神者大人之间的关联,可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斩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