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居然还开着。
刺眼的白光正对着拿玫的眼睛。
简直瞎了她的狗眼。
拿玫:“……”张嘴想要骂人。
但另一个人却抢先她一步,破口大骂了出来。
“瞎拍什么呢你!”那个人大声吼道,“懂不懂规矩!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
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年轻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一片惨白。
“对、对不起。”他唯唯诺诺地说,“我立刻就删掉。”
“还傻站着干嘛!”先说话的人又狠狠滴瞪了他一眼,“先给我把东西搬了。”
他站在电梯门口,很不耐烦地按着开门键。
电梯里塞得满满当当,装了一大堆灯光器材。
拿玫打断了她们:“所以,我们现在在哪儿?”
没想到对方又是一秒变脸。
——因为喜悦。
他简直是受宠若惊,点头哈腰地对她说:“老师,这个、这儿的情况您也知道的,就、就是那样了。”
拿玫:“?我不知道。”
“叮。”
另一座电梯也停了下来。
电梯门开了。
里面一个人像闪电鼬一样冲出来,跳进她的怀里。
拿玫:“……”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好在她看清了对方的大波浪。
万祺瑟瑟发抖地缩在她怀里说:“卧槽吓死我了!!怎么又是电梯!!!”
拿玫:“嘻嘻。”
她一边慈爱地拍着万祺的一头大波浪,一边又抬头对刚才那个人说:“你继续说啊,什么这样那样的。”
对方一脸尴尬:“呃,就是……您懂的,这两年影视寒冬嘛,剧组的制作经费也很紧缺,所以咱们制片人老师就说……反正咱们拍的是这样的戏,不如就租个这样的房子得了。这、这个,老师您可千万别害怕啊。”
拿玫嘴角抽了抽:“怎样的戏,怎样的房子。你说清楚。”
对方大惊失色。
被她直球的风格所震慑了。
于是他一脸破罐子破摔地说:“恐怖片。死过人的房子。”
拿玫:“哦。”
所以这一局游戏的内容是:在一个闹鬼的房子里拍恐怖片。
呸!
烂梗!
对方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又疑神疑鬼地说:“老师您、您不害怕嘛?实话实说,我一上这层楼,就觉得很不对劲,浑身凉飕飕的。”
拿玫十分深沉地打量起面前这层楼。
他们正对着一条狭窄的走廊。墙面漆成灰白,空间很逼仄,天花板也很矮。
这产生了一种四面八方的墙面都要朝着人压过来的窒息感。
拿玫:“是有点冷,那不是省了空调费吗。”
对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拿玫继续说:“而且我一想到租金便宜了至少一半,就感到十分温暖了。”
她话音刚落,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呵呵。”
电梯门再一次开了。
里面站着个西装革履、长得一脸精英范儿的年轻男人。
拿玫不禁虎躯一震: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在现实里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刚刚说话的人又十分狗腿地说:“制、制片人老师,您来了!刚才我们还在说这儿场地租金便宜,物超所值。您二位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是吗?”对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拿玫。
这眼神滑腻腻的,让拿玫觉得很不舒服。
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这人也是个玩家。
呕。好像又分配到恶心的直男了。
于是她直接转过身去,拍了拍万祺:“走了。”
万祺:“去、去哪儿?”
拿玫:“看看死过人的房子。”
万祺:“呜呜,可以不去吗。”
她们穿过了这条低矮的走廊。
灰白的墙面,莫名也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太干净了。干净得很不真实。
某一瞬间,拿玫觉得自己似乎在墙角看到了几个小小的手印,以及某种可疑的湿痕。
但她再一转头,那手印又诡异的消失了。
拿玫:呵呵。老套。
她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昏暗而逼仄的玄关。鞋架上满是灰尘,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
两个男人站在角落里。
一个人绘声绘色地对另一个人说:“你知道这里死过多少人吗?”
他转头看见拿玫,又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老师好。”
拿玫矜持地点了点头。
万祺“哼”了一声:“都叫你老师,你肯定是这部戏的女主角。”
拿玫却露出了一个惊恐的眼神:“糟了。”
万祺很紧张地说:“什么糟了?”
拿玫:“恐怖片女主,干啥啥不行,尖叫第一名。心疼我的嗓子。”
万祺:“……”
她们没走两步,另一个人又十分热络地把拿玫拦住了。
那是个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戴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很像个宅男。
“刚好你来了,正准备找人去叫你呢。”他非常热情地招呼道,“快来见见我们男主角。”
他们几个站在客厅里。
不同于昏暗的玄关,客厅的视野倒很开阔,还有一面落地窗。窗外天气晴朗,能远眺整座城市。
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
他转过身来。
拿玫愣住了。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他。
在这一瞬间,她鬼使神差地想:他的眼睛简直比背后的天空还要蓝。
valis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导演还在背后絮絮叨叨:“……你俩先熟悉熟悉,今晚就有一场很重头的对手戏。”
拿玫根本没听。
面对着如此迷人的笑容,拿玫却又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他在上一个游戏里风华绝代的戏妆。
她很遗憾地想:或许再也不会见到valis那样美的一面了。
“……爸你回来了。”拿玫真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