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祺还在用力拍打着房门:“救命!!快点开门啊啊啊啊!!!!”
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正在拍的是哪一扇门。
黑暗之中,它们看起来都毫无区别。
拿玫:“要是有人在的话,早就开门了。”
万祺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你的意思是——”
就在这时,她们都听到了一个沉重的脚步声。
巨大的倒影慢慢浮现在被电视机照亮的灰白墙壁上。它摇摇晃晃,犹如黑洞一般,渐渐地覆盖了整个墙面。
凶手出现了走廊的尽头。
他高高举着菜刀。白森森的刀面,映出一张邪恶的人皮。
拿玫:“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搞懂,为啥你手老是举那么高?不累吗?”
对方:“……”
人/皮面具遮挡了他脸上的表情,但他手臂上扬的弧度似乎微妙地下降了一点。虽然只有一点点。
但拿玫的视力出奇地好。她注意到这微妙的差别,并且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看,手酸了吧?”
对方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举着菜刀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拿玫同情地看着他:“怎么还抖上了?有空多撸撸铁啊。”
凶手:“……”他决定单方面结束这段可笑的对话。
于是他又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万祺:“啊啊啊啊啊!!他来了!!!跑啊!!”
她一边发出了堪比坐云霄飞车的惨叫,一边抓着拿玫的手,转身拔腿就跑。
这条走廊出奇地长,似乎根本看不到尽头。
她们像被卷进了一条漆黑的传送带里,凭借着本能而狂奔。
但身后的人分明离她们越来越近。他如同鬼魅一样,连加速都毫无声音。
长长的走廊上,每一扇门都是紧闭的。
万祺急得满头大汗,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突然间她看到前方某个虚掩的房门里,隐约地透出一丝昏黄的光线。
她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将房门一把反锁。
万祺终于松开了拿玫的手,如释重负地转过身来。
她发现自己正对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照出一张惨无血色的、惊惶的脸。
她像个死人一样,趴在门上大喘气;她的心跳依然快得仿佛超出了负荷。
这是一个宽敞而豪华的独立浴室,房门正对着明亮的镜子和白色洗手台。
暖色的灯光显得朦胧而温柔,令她有种从地狱突然回到人间的、短暂的安全感。
但她知道这不过是片刻的喘息。
“快……我们快找点什么东西……把门堵起来……”万祺单手扶着墙,边说边咳嗽。
站在她旁边的拿玫就显得镇定了很多,她甚至还习惯性地照了照镜子。
接着她四下看了看,又转过头来,对万祺露出一个有些同情的、微妙的神情。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但是你不要喊出来。”
万祺:“???”
拿玫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卫生间在这间大浴室的角落,看起来十分隐蔽。
但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里——一团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的黑影,分明就趴在门边。
“里面好像有人。”拿玫说。
万祺:“……”
她用力地捂住了嘴巴。
那团黑影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你、你去开一下门……”万祺推了推拿玫,小声道。
拿玫:“又是我?”
万祺:“十万块,去不去?”
“成交。”
拿玫毫不在意地走上前,轻轻将门踢开了。
万祺小心翼翼地躲在她身后。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门推开的一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们看到了——一片刺眼的红。
如果是一个患有晕血症的人,看到这如此令人不安的一幕,大概会直接晕倒过去。
狭窄的墙壁上满是鲜血,一直蔓延到天花板上。
像是有人拿着一只浸满了血液的花洒,将这里洗过一遍。
五个硕大的、鲜红的字母,被涂满了半面墙。
whore
而在这句恶毒的诅咒之下——
一个女人头朝下倒在了马桶里。
她的后脑勺整个被炸开了,脸深深地浸没在桶身里,将马桶染成了一个血池。
马桶盖上也溅满了粘稠的脑浆和血。
拿玫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再追加一百万,我也不会去把她的脸翻过来的。”
万祺:“不了谢谢,我也不是很想看……”
但即使只是凭借着这僵直的背影,她们也已经很清楚那是谁。
死去的女人身材纤细,穿着一条贴身的真丝睡裙,苍白的手臂和小腿裸/露在外面,同样溅满了污血。
那是海伦。
几个小时以前,她正是穿着这条睡裙,袅袅婷婷地踏上了二楼。
不知为何,低头望着这具凄惨的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