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未到时辰,来的人已经不少。因为书院的全体学生都要来,路又窄小,没有路的地方十分陡峭,若是没抢到在平坦的位置,待上一天更为艰难,加上没有修为,一个不小心坠入山崖,更是会被人耻笑。所以虽然在这里很痛苦,但是来的都很早。
山脚和山顶的位置已经被人占满了。谢长明走到半山腰,他知道小长明鸟怕冷又娇气,大约不会来,却依旧拒绝了陈意白,去了个僻静少人的角落,临近悬崖,背后倚着一棵歪脖子松树,坐下后几乎悬空,看起来便很危险,不会有人靠近。
天道赐下的阵法,确实与别处不同。谢长明身处其中,一丝一毫的法力也用不出来。但他能感觉的出来,一旦摘下不动木,这阵法也无法压制渡劫期巅峰。
不过也没有尝试的必要。
谢长明倚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冷雨山上寒风凛冽,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厚衣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谢长明一如往常,穿着书院发的道袍。
也不是不冷。只是这里的冷,比不得十岁逃荒时路过的那座山半分,又只有一天,很容易忍耐。
多添一件衣服并不是很难的事,可谢长明讨厌不必要的麻烦。
片刻后,有几个人坐到了谢长明身前的那段路上。
枯坐一天是很痛苦的事,又不能打坐修炼,所以学生们大多三五成群,开些玩笑话找乐子。据说从前有带马吊上来打的,被院长发现后差点赶出书院,最后罚做了三个月的苦力。
那几人一坐下,立刻搓手呵气跺脚,抱团取暖。
一人叹息道:“唉,今年的苦身大会,到底是没逃过。”
“谁不想逃?又有几个人逃得掉?那些先生不也不愿意来。也逃不脱。除了那个病秧子许先生,我还没听说谁能逃得过这一遭的!”
“哦,贤兄竟不知,今年有个学生也不必来吗?”
“怎么可能?必不可能!”
那人压低嗓音:“啧,你不知道吗,神鸟已于昨日降临书院,还去了一趟绝顶峰,我听在那里做事的师姐说,院长说这共苦是我们凡人的苦,神鸟不必受。”
“哼!神鸟!”
“岂有此理!”
“院长竟也有两副面孔!”
几人很是愤愤不平了一番,大约是认命了,又兴致勃勃地谈起了小长明鸟的八卦。
谢长明只听着,并不说话。
有人低声道:“你们大约不知道,三年前书院里没长一棵长仙树。是那位神鸟连夜要人换上的。”
“怎么?愚弟学识浅薄,只知道长仙树价格颇高,并不清楚长仙树还对神鸟的修行有何益处。”
那人叹了口气,以极隐秘的口气道:“你自然是不知道。因为那位神鸟要将那么多条路旁的树都换成长仙树只是因为夏日路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