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出息了！

晏初那头把家长解决了，苏舒这里却没那么容易。

厉繁女士看着苏舒这张和故人相似却又十分不同的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苏舒的个性她或多或少也知道，认准的东西，硬不吃软不吃。

何况厉繁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只是个老师而已。

老师有资格建议学生学什么，但却没有资格插手学生的私事。

所以她把喉咙里溢出来的话又吞了下去，而是难得的放下了夹子，心平气和的问苏舒：“你和晏清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苏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放上绿茶，然后冲进热水——

这绿茶还是厉繁女士当初说要吃茶叶蛋给她的。

她拿到的时候正好小一在，小一惊讶了下茶叶的价格，苏舒便把多余的茶叶收起来了。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苏舒把茶水放在厉繁女士面前——

小一小二小三在厉繁女士进来后，已经识相的回了自己屋子并关上了门。

宿舍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了门，客厅和卧室就隔断开来，什么也听不见。

苏舒道：“就今天的事情。”

厉繁女士叹了口气：“你不是不想进军部？”

既然不想进军部，又怎么和晏初扯上关系了？

苏舒不是很明白厉繁女士的意思：“晏初是晏初，我是我。”

他们只是谈个恋爱，没道理连职业选择都要受到影响吧？

厉繁女士却比她想得长远：“晏初的家世，以你的本事，想去查到不难。”

苏舒“嗯”了一声。

她自然是去查过的。

厉繁女士见她云淡风轻的态度，便知道苏舒心里门儿清。

她问苏舒：“你以后想做什么？”

苏舒不假思索：“开个小饭馆。”

然后混吃等死。

“那如果你和晏初在一起了，你觉得他的家人会允许吗？”厉繁女士问她。

不等苏舒回答，厉繁女士接着道：“不论是看晏初个人、还是看晏初的家族，他以后一定会进军部，进了军部以后便是前途无量。”

“他做到帝国顶级军人的位置，不过是时间问题。”

“晏家是不会允许晏初有一个这样职业和身份的妻子。”

“想要晏初的家人接受你，你至少要站到和晏初同样的高度。”

可是如果要追随晏初的脚步，那苏舒必然要放弃自己之后的职业规划。

这在厉繁女士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从来都不多干涉苏舒以后要做什么，她只是为之后苏舒可能要遭遇的事情做好准备——

比如说，逼着她学习机甲；比如说，让食堂看到苏舒菜色和营养液口味的好，让她有固定的收入；又比如说，压着颜正青不让他干涉苏舒的行为。

厉繁女士眼中有一些苏舒看不明白的情绪在里面，浓得化都化不开：“所以阿舒，你想好要这样跟着他么？”

苏舒斩钉截铁：“不可能。”

厉繁女士一愣。

苏舒微笑：“我是我、他是他，他的家庭又是他的家庭。”

“如果因为他的家庭我就要改变我自己的规划和人生轨迹，而晏初站在他家人那边......”

“那我会选择放弃晏初。”

厉繁女士一笑：“那看来，你对他还没有不能割舍的地步。”

苏舒身体前倾，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和感情的深厚无关。”

“晏初选择支持谁都是他的自由，他不论是站在我这边、还是家族那边，都情有可原且无可厚非。”

“我既然和他在一起，都那么以后他如何选择对我而言都是与人无尤的。”

苏舒觉得，如果真的有一天晏初需要在爱情和家族之间抉择的话，不论他怎么选，她都会欣然接受——

因为选择是双向的。

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不会为他和他的家族改变——

这是她的权力。

所以晏初也有选择他的家族的权力。

他们只是没有互相迁就罢了——

所以苏舒觉得如果真的落到那个份上，他们没有谁对不起谁。

苏舒笑眯眯的看着厉繁女士：“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厉繁女士沉默了半晌后才道：“你倒是看得开。”

苏舒还是笑：“因为人的一生，不止有爱情啊。”

总有些东西比爱情更重要——

苏舒曾经在生死线的边缘反复横跳的次数不止一回，所以她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苏舒虽然是在笑，但是语气却是有着在她面前难得的坚定——

大多数情况下，苏舒是不会忤逆厉繁女士的。

厉繁女士看着她，又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曾经也像苏舒样，坚定的拒绝了她，然后为着自己的自由，选择了另一个人、另一条路。

落得现在生死不知的境地。

厉繁女士在那人失踪的时候，曾经想过很多次，一定要在找到他的时候，问他后悔不后悔——

但后来她放弃了。

那人应该和苏舒一样......

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悔不当初。

厉繁女士最终是叹了口气：“晏初要是知道你这么想的，一定很难过。”

她也算是看着晏初长大的，自然知道晏初是对苏舒真上了心的。

苏舒想了想，对厉繁女士道：“我也会难过啊。”

只是有些东西比“难过”更重要罢了。

不过苏舒觉得，她和晏初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如果晏初连自己恋爱与婚姻都不能掌握，那他也不过是个需要仰仗家族的庸才。

且不说苏舒，就是晏初自己也无法忍受。

所以苏舒其实并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