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锦也仔细盯着那幅画,若有所思地细看。
朱高煦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积雪之中,山间溪畔,独户茅屋;此间主人,应该没有放弃清雅的追求。不过主人和客人似乎都是壮年文士,他们可能是官员,正在巩固交情;也可能是商人,趁机谈谈生意
合作;这条渡船挺有意思,有了与外界来往的通道。入世,但心中并非只有一片庸俗。出世,却没有放弃立足人世的经营,并非与世隔绝成为无根之萍。”
妙锦轻声道:“圣上如此看看待这幅画,倒也挺有意思。”
朱高煦道:“它原本是想表达甚么?”
妙锦摇头道:“观者自解,好的画都是这样。”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宦官那种缺少厚重音色的声音:“禀皇爷,兵部尚书齐泰奉旨觐见。”
朱高煦转过身,果然见齐泰正在正殿外面叩首。
“齐部堂免礼,进来说话。”朱高煦道。
齐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朱高煦这边,又向妙锦作揖道:“臣见过贵妃。”
妙锦道:“齐部堂多礼了。”
朱高煦向中间的大桌案后面走去了,齐泰跟着转身之际、拿眼睛瞟了一眼墙上那幅画。朱高煦忽然问道:“齐部堂认识这幅画么?”
齐泰抱拳道:“回圣上,似乎是宋代的‘雪溪晚渡’。”
朱高煦听罢,竖了一下大拇指。妙锦则微笑着站在那边,一言不发。
在大桌案后面坐下,朱高煦又指着侧面的凳子道:“齐部堂坐。”
齐泰拱手道:“臣谢圣上赐坐。”
“朕此前与夏元吉谈过一次,说的是宝钞、以及市面上的货币,没甚么结果。那些东西或有积弊,但都与各方人士、朝廷运转有关,一动就不是小事。”朱高煦径直开口道,“如今看来,海贸若能如预期一般、带回来大量金银,或是解决货币问题的最好方案。”
齐泰听到这里,愣了片刻,只得说道:“圣上言之有理。”
他不置可否,可能也在纳闷,他一个兵部尚书、管得了宝钞等事吗?不过齐泰这种级别的大臣,还是很能沉住气的。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又道:“朕还与胡濙聊过。胡濙说起他做官的抱负,是让百姓不饥不寒,能活下去就行。大概任何皇帝都不会反对这样的政|治抱负,百姓活得下去就不会造反,皇朝也便能维持下去了。”
齐泰与妙锦都下意识侧目,对这样的话微微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