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逃跑的人群,弥漫在所有地方!一些摔倒在地的人,被反复践踏,大声叫唤,踩踏伤亡的人不断增加。偌大的战阵上,宏大的人群、就像闹市中发生了火灾一样,都是仓皇惊惧地逃跑。
徐辉祖身边的文武正在愤怒地呵斥、叫骂,然而没有甚么用,谁能阻止数以万计的人马崩溃奔逃?徐辉祖自己倒是甚么也没干,只是愣愣地看着尘土蔽天的战场上、狂|乱的景象。
这时太阳还没升起太高,仍然悬在洪幕山的上方。
不知怎么回事,徐辉祖总觉得精神有点恍惚,觉得现实十分怪异迅|猛,就像是在梦中一样;光怪离奇,叫人难以暇接。梦境虽然天马行空,却往往十分儿戏;这一场官军投入十余万兵力、倍于敌手的大会战,不正是这样?
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场梦,只不过怎么也醒不了。
那些震惊、愤怒、紧张、担忧、无奈挣扎……在占据持续的时间里,徐辉祖的剧烈情|绪波动,此时已经过去了。现在徐辉祖的心里非常怪异;就像做一件甚么事、他鼓足了劲正想大干一场的时候,结果还没尝到滋味,便有人告诉他事情已经结束了!
徐辉祖不断冥思着、自己为甚么败得如此之惨!其实除了叛军的那种犀利火炮,徐辉祖觉得自己也有失误……他忽然想到,洪幕山东麓的官军侧翼迂回、为何那么顺利?或许叛军在那边的兵力根本就是佯败!目的只是让徐辉祖以为夹击叛军右翼的战术得逞,急着把正面主力抵近叛军炮阵!
否则,叛军若确实想防其右翼,他们可以放弃洪幕山东麓;而在靠近大阵的南麓设防御阵型,便于增援。等官军迂回的人马靠近叛军大阵时,便是遇到了这样的抵抗!
徐辉祖一拍脑门,觉得自己完全有机会提高防备心的,却疏忽了洪幕山东麓的细节!
“降者免死,不降者、格杀勿论!”远处传来了一声喊叫声。
徐辉祖稍稍回过了神,眺望南边时,见叛军骑兵已经追杀过来了。官军骑兵其实人数更多,但这时大多争先恐后跑了。
“大帅,快走!”部将劝道。
徐辉祖冷冷道:“能去哪?”
一个大将忽然抓住徐辉祖的缰绳,拖拽着让战马调头,诸将与亲兵纷纷围过来。有人喊道:“快护卫大帅离开此地!”
众将忠心耿耿地护着徐辉祖,大伙儿一起骑马逃跑。
徐辉祖也没有反对,他心里明白,这些武将还想把自己弄回去、向朝廷君臣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