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无人反对。赌注无非就是张辅和柳升两个降将、以及本来就不稳的长沙城与官军陆师残部;就算朱高煦卖了两个降将,汉王军内部也没人替他们鸣不平,有甚么要紧的?
朱高煦拿起放在桌案上的密信,扬了一下:“张辅没有退路了。他现在敢拒绝我,那便是两头不讨好。事情到了这般田地,他不愿意干、也得干!”
侯海沉吟道:“王爷,下官忽然想到,如果张辅写密信之前、便已知会伪朝大臣,这密信只是个诱饵……”
“事到如今,可能性太小。”朱高煦摇了一下头。他说罢心道:即便如此,被置于险境的人也只是柳升而已。
书房里再度沉默了一小会儿。
朱高煦道:“我也想对所有人都仗义!不过那是可能的事吗?虽然此事对有心归降的张辅和柳升不太仗义,但既可以降低伐罪军弟兄作战的次数与伤亡,又有机会减少进京时间、避免节外生枝!本王对伐罪军弟兄们还是仗义的。”
王斌立刻抱拳道:“末将请王爷下军令!”
侯海也附和道:“下官等唯王爷马首是瞻。”
盛庸与平安也陆续表态,“请王爷决策!”
朱高煦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平坦的额头,过了一会儿,他便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说道:“就这么干!”
“末将(下官)等遵命!”
等人们都离开了书房,朱高煦也随后走出书房。只见天空有阴云,风也大。朱高煦突然走出房间,倒觉得身上有点冷。
所谓大丈夫的世界,实在是充斥着各种争权夺利博弈算计;或许是因为财富权势地位,对男子太重要了。朱高煦干的那些残酷之事,一如这冬天的风、觉得人们都似乎冷冰冰的。
他不禁再次想起了汉王府的大队人马。从昨日驿站送来的公文看,可能也就十来天的时间、汉王府的家眷都能到衡州城了。朱高煦猛然有点迫不及待的心情,真想马上就见到她们。
暖暖的笑容、温柔的举止,她们虽然柔弱却温暖,都在意着朱高煦的宠爱。朱高煦光想象一下,心里的冰便融化了不少。
就在这时,妙锦的声音道:“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上次风寒多难受么?”
朱高煦转头看了妙锦一眼,见到她关切又故作冷意的漂亮脸蛋,他更加好受起来、心里完全变得暖洋洋的,便恬着脸讨好道:“好好,我遵命还不行吗?”
妙锦的脸一红,差点没笑出来。
俩人走进书房。妙锦一边忙着换掉冷茶,一边说道:“王妃她们很快就要来了罢?王妃反复叫我照料好你。若是她刚一到,高煦就生病了,那我怎么面对王妃?”
“妙锦,委屈你了。”朱高煦忽然说道,“都怪我贪心,甚么都想要。”
妙锦浑身凝固了一般,愣了一会儿,撇过脸去沉默了许久。她终于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些许微笑:“你是一个藩王,这些事,我早就应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