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汉王炮’,不仅炮身很重,且又细又长,只能打不到十斤的铁弹或散子。若是打铁弹,炮弹尺寸必得契合大小;且每一‘门’炮的尺寸都有偏差,作坊里只能专‘门’为每一‘门’炮、都分别铸造合乎大小的炮弹。此炮非常费力,威力却很小……”
朱高煦看了辎重武将一眼,说道:“你们还没搞懂怎么使|用汉王炮!此炮不仰|‘射’,乃依照火铳的用法。军中用铜火铳,难道是对着天放(抛‘射’),等着铅子落地砸人么?”
他接着又道:“原来军中的所有火炮都是抛|‘射’。若非攻城,战阵之上便是打一千斤的炮弹,只要没打中,也是在地上一砸一个坑,炮弹太重毫无作用!
而汉王炮不同,稍近便平|‘射’,如同火铳;更远则弹跳,像打水漂。此炮在战阵上命中更高!不过你所言炮口尺寸大小不一,确实须得想想办法,还得改进。”
那武将听罢,只好停止了诉苦。
朱高煦心里也明白,新造的火炮问题很多,不假以时日、难以成熟。汉王府也是在起兵之后,才开始着手官府火器的铸造,时间太短了。
而以前尽管朱高煦是亲王,汉王府也无权制作火器,那是严重违法之事;护卫军中使用的一些火器、也来自朝廷调拨。
不一会儿,那些放炮的炮手将士便向这边走过来了。朱高煦开始当面询问炸膛的事。
“汉王炮”分三批从云南、贵州调运至桂林府,共有数十‘门’。大部分在放炮时都没炸,毕竟官府试过之后才往广西送;只有两‘门’炸了,还有一‘门’起初放不响,后来响了。
朱高煦问一个百户:“为何那‘门’炮起先没响,后来又响了?”
百户道:“火‘药’不一样。上午俺们放了几次,用的都是陈‘药’。那陈‘药’在平乐府被雨淋过,晾干后照样没法用;俺们换了新‘药’后,就能响了!”
朱高煦听罢琢磨了一阵,火‘药’是硫、炭、硝三种东西‘混’合,按道理就算淋湿之后晒干,东西并没有变……唯一可能的原因,是里面的成分因为淋雨流失了。硫磺和木炭都不溶于水,只有硝石才可能被雨水稀释冲走。
他想到这里恍然大悟,转头对侯海道:“你把本王的话记下来,送去守御府南司。硝石可以去杂质提纯,以增大火‘药’威力。法子便是用水化了,过滤杂物后煮干。”
侯海抱拳道:“下官遵命。”
朱高煦又问那百户:“炸膛的炮,会不会是火‘药’的问题?”
百户疑‘惑’道:“俺们用‘药’是称过的,都是装一样多的‘药’。”
“用的陈‘药’?”朱高煦问道,“与别的炮所用之‘药’,有何不同?”
百户道:“王爷明鉴,确实用的陈‘药’。那些‘药’受‘潮’后黏在一起,被压实了。俺们到桂林府后,正遇着大晴天,怕放在太阳底下晒炸了;便将‘药’‘弄’出来搓碎,拿筛子筛过,‘阴’干接着用。”
朱高煦一拍脑‘门’,立刻恍然大悟:“颗粒火‘药’!我几乎忘了这事儿,成颗粒的火‘药’燃得更快,同样多的量、燃|爆更迅猛,难怪炸膛!”
周围的武将们听到这里,多面有茫然之‘色’,不过没人开口质疑。朱高煦还是很少张口胡说的。
朱高煦道:“不过咱们没法立刻改进火|‘药’,军中的各种大小火器,用‘药’都有定量。如果改变了火‘药’,所有的火器都要重新调试用量,恐怕不是数日之功;只能重新试验,循序渐进改变。”